沈晏宁走出市局大厅的时候，雨还下着。
细细密密地，轻到几乎让人无法感受它们的存在。
右侧花坛的大理石槽上坐着两个人，都在看着对面站着的胖胖的身影手舞足蹈的说着什么。
商众伸直着腿，手里拿着两瓶水，笑眯眯地看着谭梁。
刘斐的面色虽然还有些难看，但已然缓和了不少，情绪已经稳定下来。
沈晏宁微微笑了一下，向左侧停车场走去，不想打扰他们。
但还没有走出三步，身后就传来商众叫他的声音，“沈副！这里这里！”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转过身。
商众和刘斐站了起来。
谭梁也转过来，看着他，“你出来了？！咱闻副局没说什么吧？”
沈晏宁摇了摇头，慢慢走过来，在他们的面前站定。
“我刚刚下来时候可是看见闻副局气冲冲地向里面走的。”
谭梁咋舌，“他有点儿肝火旺盛了。”
“沈副……对不起。”
刘斐有些尴尬和愧疚，“我当时冲动了，我——”
沈晏宁伸出手打断了对方，语气听不出喜怒，“明早，你和商众要跟我一起去一趟南城分局。”
刘斐微微睁大眼睛。
商众也有些惊讶，“去南城分局？”
沈晏宁点了点头，“闻副局允许重新查一下二十年前丹阳区的案子，当年王老是第一批进入现场的刑警，他一直觉得这个案子的结果不对。
“闻副局让我们去问问王老，案子的具体情节。”
“沈副……”
刘斐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像是一瞬间放松下来但又混合着想要流泪的动作。
“很晚了，都回去休息吧，明早南城分局见。”
沈晏宁平静地说道，当做没有看见。
“那您呢？”商众追问道。
“我——”
沈晏宁的眼睛动了动，他又不能说他要写报告，将今天的事情向上汇报。
今天这件事，嫌疑人在审讯室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咬伤了自己，怎么都要有人说清楚的。
和他们说了也只是增加负担而已。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缓缓地吐出两个字，“等人。”
“……”
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有八卦也有探究还有疑惑，“等人？”
“等谁呀？”谭梁率先问道。
“……”
沈晏宁有点儿头痛，“老谭，虽然我们也有着太奶和玄孙的关系，但我们还是需要个人空间——”
“沈副！我那次是睡懵了，半梦半醒的！你不能这么记仇！”
谭梁单手叉腰反驳，好像一只茶壶。
他们有意把这件事插科打诨过去，但刘斐不是傻子。
“沈副，报告，我也有一份的。”
他轻声说道。
沈晏宁抬起手，揉了揉眉心，露出有点儿疲倦的神色，正想在说些什么，左侧的停车场开出一辆车来。
黑色的车子在他们面前停下，车窗降下，郁琮从里面探头，“走不走？”
“……”
沈晏宁眯了眯眼睛，点了点头，“走。”
他伸手去拉副驾的门，“你们也回去吧。”
三个人机械性地点了点头，看着车子消失在蒙蒙细雨中，谭梁有点儿诧异地说道，“沈副还真是在等人？”
“沈副和郁副的关系好像特别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蒋大力摸着下巴，感叹道，“不愧是老同学。”
“……”
三个人被吓了一跳，“大力，你还没下班？不对，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蒋大力一脸的疑惑，“我也刚刚出来的啊，你们也太专注了。”
他做出伤心的样子。
“走了！走了，回家。”
谭梁胡乱的挥着手臂，“我们回家，回家，各找各妈。”
“谭哥，你真是……”商众哭笑不得。
刘斐也要往停车场走，回头看见蒋大力还站在原地，忍不住问道，“在看什么？”
蒋大力收回看着黑色车子消失方向的视线，微微一笑，“在想明天要做什么。”
跟上了对方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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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上，沈晏宁终于露出一丝疲态，“你居然还没下班。”
“加班不是我们的常态嘛。”
郁琮轻声说道，语气轻松，“你们怎么都站在外面？”
他倒是听队里的消息通说了刑侦那边审讯犯人出的事情，“你不会又要一个人全部承担吧？”
“确实也是我的失误。”
沈晏宁闭目养神，车子两侧的路灯将黄色的灯带从车头拉扯到车尾，在他英俊的面容上划过，显得有些忽明忽暗。
郁琮没在说话，只是伸手调整了一下空调的温度。
但是单调的铃声突然在安静的车厢内响起，显得有些突兀。
“铃——铃——铃——”
沈晏宁睁开眼睛，看了下手机屏幕，按下接听键，“有什么发现？”
电话那边传来刘行舟的声音，“沈副，你让我查的东西，在你的家里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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