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九点半，红色的福特野马停在公寓的门前，珍妮弗来的很准时。
沈晏宁站在昨日的雨檐下，看着她落下了车窗。
“早上好，克里斯。”
如果忽略掉那眼底的青黑，珍妮弗看起来精神状态不错，几乎和昨天判若两人，她的声音平静，“上车，费尔南多教授是十点的课程，我们要在这之前赶到。”
沈晏宁没有犹豫，走上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等他系好安全带的时候，珍妮弗扭了一下钥匙，启动了车子，车轮碾压在柏油路面的小石子上，产生轻微的摩擦。
他向前方笔直的公路看去，蔚蓝色的一片，是一个难得的晴天。
大概在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纽约城市大学约翰·杰伊刑事司法学院的门口，巨大的玻璃墙充满了现代感，巨大的院名悬挂在建筑正面的上方。
沈晏宁跟在珍妮弗的后面沿着台阶走上去，走到电梯的位置，身材高挑的女子才停了下来。
“直接去听课？”
沈晏宁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
珍妮弗有点儿惊讶于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敏锐，“是，教授习惯于提前十分钟就去教室。”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电梯来了，在“叮”的一声过后，电梯的轿门向两侧划开。
他们站在两侧等里面的人出来，才又排着队走进去。
珍妮弗看了看面板，没有伸出手的动作。
沈晏宁用余光看到那上面被按亮了两个数字，“6”和“7”，他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就在其中之一。
到了第六层，珍妮弗下了电梯，她回头想要叫那个年轻人，却发现对方已经跟在她一步远的地方站定了。
女探员皱了皱鼻子，没有在说话，只是向更深处走去。
他们来到一间不大不小的多媒体教室，座位呈现出阶梯状。两个人都毫不犹豫的选择向最远的那一排走去，把前面的位置让给了真正来上课的学生。
沈晏宁打量了一下，和他们同坐电梯的人很多都已经坐好了，有的拿出紫色封面的教科书，有的则带来了笔记本，只有他和珍妮弗两个人两手空空。
一个身材胖胖，大腹便便，又梳着潦草发型，穿着随意，看起来好像刚刚从露营的地方回来的中年白人站在讲台前，他暗红色的卷发已经漫过他的额头，压在他突出的眉骨上，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一个学识渊博、温文尔雅的教授。
“我以为你会带你的课本来。”
珍妮弗的嘴唇小幅度的开合着，低低地说道。
“我没有新的书单和课程表。”
沈晏宁手上的都是克里斯·菲德尔教授发过来的课业相关书籍，但现在临时变卦，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新的。
但他的语气里也没有什么抱怨，最多就是在陈述事实。
珍妮弗闭了下眼睛，确实是她昨天心烦意乱，没有把更换成那位教授的事情告诉给对方。
她微微垂下头，用手捂住了嘴巴。
沈晏宁用余光看见了她的动作，迟疑了一下，轻声说道，“没关系，你昨天也很忙碌。”
珍妮弗微微瞪大了眼睛，她看向对方，似乎在惊讶对方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动作。”
沈晏宁好心解答，“用手盖在唇上，证明你不太想说某件事情。
“但你又同时微微地垂下头，这个动作有个引申含义就是把面容藏起来，多用于羞愧、惭愧或者是委屈——
“两者结合起来，你刚刚应该是在懊恼自己没有将我的导师更换成费尔南多教授的事情提前告诉我而自责。
“可是你昨天也很累了，再者客观地来说，时间上也来不及了，所以我们很默契的在进到教室，看见了其他早来同学手里的教科书、笔记本的时候，一起来到后排的位置上，而且我也忘记给我的笔电充电了。”
珍妮弗抿了下唇，抑制住想要弯起的唇角，在心里给对方点了个赞。
她没有说话，转向了前面，看着讲台。
片刻后，十点钟的铃声响起，教室内前面的灯光微微变暗，巨大的幕布上显示出今天的课题。
站在站立式书架旁边的人转过身来，墨绿色的眼珠锐利而深沉，薄唇开合，中气十足，混合着爱尔兰裔的口音，“欢迎各位同学来到这里——”
他停顿了一下，随即耸了耸肩，颇为洒脱、随性地说道，“那我们就长话短说，现在开始上课吧。”
台下传来一阵低低地，充满善意地笑声。
费尔南多抬起右手向下压了压，教室内重新回归于安静。
“这一学期，我主要要带你们了解两项内容——地理学上的犯罪心理画像和动机理论。
“今天，主要是来讲心理地图以及目标的选择。”
他的声音不太大，但在麦克的加持下能在整个教室内循环。
费尔南多的目光在屋子内扫视了一下，停在珍妮弗的身上一秒，随即又马上移开，按了一下手上电子遥控器的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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