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明媚灿烂的初夏。
皇帝在产房门口踱步。
心急如焚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他没走累，苏培盛都看累了。
“皇上，女子生产少说也要四五个时辰，您先坐下吧。”
这来来回回一个多时辰了。
皇上不休息。
其他嫔妃也都得站着。
静和小公主都已经被三位娘娘轮番抱着了。
皇帝拧眉，“去搬凳子来，你们都坐着等吧。”
华妃恍惚得听着里面的声音。
下意识摸向小腹。
温宜看着自家娘娘失神，以为华娘娘肚肚痛，她也贴心得伸出小手覆盖在华妃手上。
温软的小手贴上来。
华妃最后的那一丝遗憾也消失无踪。
站在不远处的曹琴默看着这一幕，却不能上前。
自从有次她独自带走温宜后，皇上龙颜大怒。
不但用她和家人的性命威胁。
甚至用了温宜的安危威胁。
“朕的女儿，朕想给谁便是谁的。”
“若温宜没了让华妃留着的价值，也就没了继续住在宫里的必要了。”
曹琴默被吓得在不敢胡来。
每每都只敢远远看着温宜，日复一日。
她看着温宜从摇摇晃晃走路到肆意奔跑跳跃，看着她在花园中穿梭扑蝴蝶，在长廊里追逐宫人嬉戏。
也看着温宜长高了，性子也更活泼开朗了，变成了个小淘气，撒丫子到处跑，谁也不害怕。
看着温宜这么快乐肆意得成长。
曹琴默内心深处是动摇的。
或许在很早的时候，她就知道温宜在华妃身边，比在她身边会过得更好。
是发现华妃不再佩戴护甲，不再化浓妆的时候。
是当年宫宴华妃担忧温宜，放弃和皇上温情，半途离席的时候。
更多的则是温宜对华妃的认同与信赖。
让她望而却步了。
她怕自己打扰了温宜的幸福快乐。
她觉得自己不再是个合格的额娘。
眼中的泪再次涌出来，曹琴默快速别过头去，将泪水擦干。
就在这时，她感受到手边温热的触感。
看去，竟是温宜。
“曹娘娘怎么了，是哪里痛痛了吗？”
“不要哭，温儿替曹娘娘吹吹好不好。”
曹琴默摇着头。
隔着水雾，模糊不清得看向华妃。
她在害怕温宜这样的举动，会让华妃不开心。
却在模糊中。
她看到了华妃轻轻点头。
这一刻，曹琴默再也绷不住内心的酸涩和感动。
她连忙蹲下来，想要抱抱朝思夜想的小娃娃。
却又怕像上次一样吓到温宜。
手环在半空停下。
还是温宜主动抱住曹琴默的脖子，奶声奶气得认真安慰道，“不怕不怕，痛痛飞走啦！”
稚子童声，让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会心一笑。
沈眉庄、敬嫔还有甄嬛都下意识低头看向怀中的静和公主。
就连皇帝的焦虑也散了大半。
众人平复心绪后，继续等待着。
太后午憩后也匆匆赶了过来。
在天黑之前。
产房门被推开。
稳婆笑眯了眼前来道喜，“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位小阿哥！”
太后赶紧起身。
“像像！看这眉毛这鼻子，跟皇帝刚出生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皇帝看着红红的皱巴巴的小人。
看不出跟自己有一点相似。
他更担心小意儿现在的状态怎么样了。
这时候门内出现叫声。
“里面还有！快！娘娘再加把劲！”
“出来了！出来了！”
“是位小公主！”
几乎一瞬间。
贺喜声传遍六宫。
龙凤胎，儿女双全，这样的祥瑞。
让太后都喜笑颜开，合不拢嘴。
皇帝无心周围的恭贺。
他拉住过来抱孩子的杜沁，“意儿怎么样，她有没有事？”
皇帝问得急促，几次差点要闯进产房，被众人齐齐拦下。
杜沁眉间喜意与担忧都相撞。
“娘娘还醒着，太医女医都在里头等着看娘娘的状况。”
她不着痕迹地拨开皇帝的手。
满心都在想着娘娘怎么样了。
看着从前自己抱在怀里的小姑娘，如今也要经历这鬼门关。
她的心就像被人割成无数片。
这时候她连催书纹嫁人的想法都淡了不少。
之前寄出去的家书，大篇幅的催婚。
现在想起来，杜沁开始害怕了。
仿佛两个小姑娘追着她后面要糖吃还在昨天。
一眨眼都这般大了。
杜沁心中百感交集，丝毫没多余的精力去管皇帝。
她拨开皇帝后，步履稳健又匆匆得回了产房，并贴心得把门反锁起来。
女子生产本就不易。
男人还来添什么乱，她嫁娘还能因为皇上几句话就不流血了吗！
何况前不久皇上还惹了娘娘生气。
娘娘都快生了，他还给娘娘气受。
有这么当姑爷的吗！
这几个月杜沁心里对皇帝有一万个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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