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敦儒也很难受，二弟被中纪委的人带走协助调查，说明问题实在很严重，恐怕是没机会再出来了。想想在省城蹲监狱的王红旗，再想想自己以后的处境，王敦儒心如刀绞。他突然有点羡慕死去的三弟，人死了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既不会伤心难过，也不会度日如年，想安静的睡多久，就可以安静的睡多久。
谭家霖点点头，道：“组织不搞连坐那一套，犯错的是你兄弟，你最多也是管束不严的问题。暂时停职，回家休息几天吧，等组织有结论的时候，小陈会通知你的。”
王敦儒没说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皮鞋，这双皮鞋是他上个月刚买的，花了一百八十块钱。杜德仲轻微的摇了摇头，这位谭书记也不是省油的灯啊，说着不是人家的错，还把人家停职了，这要真牵扯到了王敦儒，搞不好这一次就彻底完蛋了，谁也救不起来。
在市局跟王敦儒共事好几年，杜德仲充分领略过王敦儒的专横独断，所以对他并没有什么同情的心理。看着王敦儒落寞离去的身影，杜德仲只是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德仲同志，”谭家霖坐了下来，“市局这边是你主管的，你没有什么话说吗？”
杜德仲有点诧异，谭家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借此牵连到我？
“我也有一定的责任。”杜德仲放了一记空炮。
谭家霖摆摆手，道：“王敦儒在市局经营那么多年，你的影响力有限，所以这事儿怪不得你。”杜德仲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谭家霖这是想借机拉拢自己呢。其实在很多人看来，杜德仲就是谭家霖那一方的人，不管是日常的公务，还是私下的交际来往，杜德仲都没有靠向朱家营，所以就给了别人这样的错觉。事实上在杜德仲的心里，他谁的人都不是，而是组织的，是党的。
“我让小陈出去调查过，咱们黎城的市民对这位局长的评价可不怎么样，”谭家霖继续说道，“所以我决定把他撤掉。虽然这件事应该在市委会议上讨论决定，但现在情况特殊，今天叫你过来，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杜德仲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因为两年之前，王敦儒还不是黎城的一把手，也就是自从程黎平回到黎城，王敦儒才阴错阳差之下当上了正牌局长。严格说来，王家兄弟走到这一步，多多少少都跟程黎平那个兔崽子有点关系，可程黎平的身份更加特殊，他不能随随便便把这个人的情况透露出去。所以杜德仲决定公事公办，反正王敦儒统管大局的能力有限，也不算落井下石，便老老实实的答道：“撤掉他我没有意见，毕竟这两年黎城连发大案要案，身为一把手，王敦儒难辞其咎。但是撤掉他以后，谁能顶上来呢？”
谭家霖说：“这个问题应该问你。剩下的副局长中，有哪个比较适合？”
几个副局长的影子在杜德仲脑子里过了一遍，可摆到台面上看，哪一个都不合适。
“没有。”杜德仲遗憾的说，“都是依附于王敦儒的老干部，没有锐气，没有担当。”
谭家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道：“杜德永同志怎么样？”
杜德仲吓了一跳，杜德永现在是刑警大队大队长，哪能直接跳到局长的位置上去。可是这话他却不能直说，因为他自己也是三十出头，当初从副局长的位置上一跃成了市委常委、副市长。谭家霖沉默片刻，又自顾自的说：“不行，这位同志是个将才，但性格缺陷也很明显。对了，以前是不是还有个姓马的同志，现在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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