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雨婷案的第二天，远宁市公安局刑侦大队。
针对受害者的丈夫，陆吾做了一番调查，可是并没有发现吴鹏锐有任何违法犯罪记录。他本身就职于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国内有两个分部，一在远宁，一在南粤，总部则在南洋。这边公司主管对他的评价很好，没有什么负面措辞。
赵拾则从妇产科医生医生那拿回了黄雨婷的用药记录，上面都是属于A级用药标准，对孕妇和胎儿的安全都没有危害，比如维生素D。但这与昨晚医生所说疑似镇定药物的发现不符，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那道刺伤，它在刺穿腹部的同时注射了药物。
正在探讨案情时，医院打电话过来说黄雨婷醒了，两人当即赶往医院。有些事，直接问本人是最有效的。
……
做了一晚噩梦的老许今天请了半天假，有些事他需要求证一下。
老许其实也才37岁，75年生人，就比赵拾大个两岁，但为什么会同事都称他为老许呢？因为他脸上真的太多岁月的痕迹了，黄褐的面色上，抬头纹和眼角纹依稀可见，笑起来来就更明显了。
老许祖籍是南粤的，父母外出打工，从小就跟奶奶住在南粤老家。应该是低纬度省区的原因，日晒多，显黑，所以有些显老。成年后，他选择和村里的其他年轻人一起出来打拼。后来他在99年意外考进了江省林业学校的林业公安专业，结果第二年学校升格为远宁森林公安高等专科学校，学校多出了治安管理，森林消防、刑事技术等7个专业和12个方向。结合个人成绩和意愿，他被分配到了森林消防，但由于处于初步筹建的状态，所以各个专业的学员可以四处听讲非专业的知识，老许也不例外，这就导致那两届的毕业生专业素养高的同时涉猎范围极广。所以后续老许在成为森警没多久就又被调入进了市局。没办法，市局缺人啊，能者多劳。早年过度耗费精力也是老许显老的原因之一。
来到一处饭馆，老许看到了要找的人。他跟自己是同族，比自己大一点，现在是个厨师。
“嘿，表弟！”大堂一旁就是灶火，他抬眼看见了老许。
“哦，表哥，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一切都好。话说这个时间你不应该在警局吗？”
“呃，”老许有些犹豫不决，“还记得小时候奶奶告诉我们的故事吗？”
“哪一个？”说话间表哥颠了个勺。
“关于鸦乌婆的。”
“哦，当然，吓死我了。它是一个让丈夫不敢远离自己怀孕妻子的故事。”他笑着说道。
“你记得鸦乌婆是怎么袭击人的吗？”
“给母亲下药，然后吃小孩。”表哥一边回答一边喊道，“白灼响锣片好了。”装完盘，很快一个服务员将其端走了。
“怎么下药的呢？”老许继续问。
“某种植物吧我猜。”表哥看他一脸严肃的模样，又笑了下，“你是想起过去的噩梦？”
“过去的，还有现在的。你还记得黄雨婷吗？”
“当然，当初一起出来的。你俩从小青梅竹马的，我本以为你们会在一起。她怎么了？不会你们又在一起了吧？”表哥一脸玩味的表情。
“不，她早结婚了。”
“巴闭。”
“我跟她还是很亲近。”
“咁巴闭。”
老许自嘲道：“实际上，她是我正在调查案子的受害者。”
“抱歉，那她现在还好吗？”
“她没事，不过那次袭击，她的孩子没保住。这有点像是鸦乌婆……”
“你真这样想？”
“我认为是某人在开一个十分变态的玩笑。”
表哥紧皱的眉头突然一挑，调趣道：“我可不愿碰到，还好鸦乌婆只是一个传说，对不对？”
老许下意识抿了下嘴，没有回答。
……
医院。
在去往病房的路上，两人碰上了黄雨婷的主治医生。“我们在她体内发现大量叫做夜交藤的镇静剂，这是一种非处方药。”
“这不在她的规定用药当中？”陆吾问。
“在怀孕期间是不会用这个药的，剂量大的话会导致昏迷。还有，她似乎不记得怀孕的事情了，你们提问的时候尽量别刺激她。”
“好的，谢谢提醒。”
医生将两人送至门口，就先离开去查其他病患了。
“你怎么样了？”
“有点虚弱，但是好多了。”黄雨婷回答。
“你可以回答几个问题吗？”
“好的。”
“关于袭击，你还记得什么吗？”
“我记得我看了会书，然后就睡着了，之后因为疼痛醒过来了。此外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就感觉像是做了场梦。”
“你看到窗外有什么了吗？”
“我……我不记得了。”
“你有听到什么嘀嗒声吗？”陆吾对上她疑惑的眼神说，“你的邻居她说她听到了嘀嗒声。”
“我不太确定。”
“医生在你的体内发现了一种名叫夜交藤的镇静剂……”
话未说完，陆吾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藤？植物？”
陆吾和赵拾回头看了眼，是老许。
老许自知失言，连忙说：“抱歉，我刚来，你继续说。”又向病床上的黄雨婷投去一个笑容。
黄雨婷见到他，也是微微一笑。
“你有没有吃过夜交藤或者含有它成分的东西？它也叫何首乌藤。”
黄雨婷收起了笑容，将视线转移到陆吾上说：“我一直有严格的药物清单，而镇静剂并不在其中。”
“就这样吧，好好休息。”赵拾听出了不满，于是拉着两人出来了。说多错多，老许还不知道黄雨婷失去记忆的事情，万一说漏嘴，刺激到她就不好了。刚刚那番询问显然没有任何收获，不如早出来。不过老许方才听到夜交藤很惊讶的样子，难道这就是他请半天假的收获？
老许欲言又止的样子也引起了陆吾的注意。他看向老许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老许的眼神一直在两人间转来转去，很是迟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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