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他颔首，在沙发上坐下来。这是她第一次来商斐的办公室，环顾四周，除了桌上一盆绿植作为点缀，再没有其他装饰。
商斐见她目光集中在那盆仙人掌上，笑了笑，“学生送的。这群淘气鬼交上来的开题报告都要大改，真不知道四年跟着我学了些什么，估计净想着谈恋爱了，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郁恬听了扑哧一笑，觉得他这话丝毫不严谨，“商教授，你一共才带了几届？”
商斐开怀地笑，“做老师的不都这么说吗？”
认识这么久，郁恬第一次发现商斐还有幽默的一面。
“最近很忙吗，你好久没来上课了。”
郁恬目光微垂，淡淡道：“嗯，是有点事情。”
商斐摘下眼镜，往椅背上靠了靠，双手交叠在前，“所以，你现在想好了吗？”
郁恬抬头，对他笑，“没想好我就不会来找你了。商教授，谢谢你给的机会，我想去试试。”
商斐点点头，“不过，我有必要给个友善的提示。机遇往往伴随着风险，开元不是练武场，而是真正的战场。你有多少能力，有多少缺陷，在开元都会被同时放大。我从来没有推荐过任何学生，你是第一个，千万别让我失望。”
郁恬始终维持着一个得体的坐姿，脊背挺得直直的，脸上很平静，“开元对我来说是一个全新的领域，但是你选择我不正是因为我有这样的能力吗？我会好好干的。”
商斐正了正神色，“当然，我也有我的私心。开元内部我需要一个自己人，一个相对中立的自己人，你纯良正直的品质恰好符合这一人选。至于你将来能走多远，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能明白吗？”
在郁恬看来，商斐和师拓都是秉性温和的一派人物，没有锐利的锋芒，却依然强大到不可忽视。但商斐和师拓又是截然不同的，就像此刻，有企图但毫不遮掩。他把利弊得失给你分析得清清楚楚，会尊重和包容个体的意愿，这样的人坦荡、磊落，是真的君子。
“明白。”
这次见面十分愉快，郁恬聆听着商斐对于行业发展趋势的分析，又在疑惑的地方提出自己的顾虑，商斐不厌其烦地为她评析，更不吝惜与她分享他在行业里的人脉关系。简单地说，就是她以后可能会用到的资源，他都明明白白地罗列出来，像极了一场半开卷考试。
“再送你一句话，尊重客观规律，顺势而为。”
郁恬默默记下。
那天离开时，郁恬问了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斐哥，你如此看重我是因为沈阔吗？”
商斐脸上笑意温和，“不要多想，我只是提携一下自己的小学妹，不忍心看到她的才华被埋没而已。”
郁恬忽感自己的狭隘，有些窘然，却又很快坦然面对他，“知道了，谢谢斐哥。”
“不客气，有空来家里吃饭，汝曦和璇子时常念叨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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