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被烧得发出轻微的响声，李玉宁跟顾奶奶坐在篝火前，刚才顾奶奶的问题让李玉宁想了又想。
“玉宁，你也赞同我说的？”顾奶奶出言打破了这份安静。
李玉宁摇了摇头，眉宇间染上点点哀愁，“不能说赞同，也不能说反对，有些人确实会带着异样的眼光来看待，我可以说我不会去在意，小梦也不会在意，可我无法保证那些异样的眼光不会对小梦造成伤害，我想避免这些，但是大环境如此，我的能力还是太渺小，无法改变那么多人的想法，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每个人也有每个人的见解，我只能做到不去伤害别人，不去在意别人，至于我的家族，如果说服不了，我会暂时远离，不让小梦受到伤害，时间能证明一切，我相信有一天，我的家族我的父母会认可我跟小梦之间的感情。”
“如果你真的有信心家人能认可的话，现在应该也不会说出这些话吧？”
不等李玉宁开口，顾奶奶道：“你会做的是带着小梦去见家人，要是你的家人接受了这件事，双方的家人也会见上一面。”
顾奶奶不愧是顾奶奶，早就将一切都看清。
李玉宁点头，“我不能否认这一点，我的父母确实不太能接受这件事，像我家这样的家庭，残酷、现实、无情，婚事往往都是身不由己，可以没有感情，但是一定要有利益，能够帮助对方更上一层楼，我没有信心改变我的父母，也不会去赌他们有多爱我，他们首先是他们自己，其次才是我的父母，我没有权利去干涉他们的决定跟想法，我能做的是遵从本心，我喜欢小梦，我想跟她在一起，就算父母不同意，生活是自己的，不是吗？”
顾奶奶看着李玉宁，“你想得很开。”
李玉宁摇头，笑道：“人要自私点才好，如果我事事听从父母的安排，过的不幸，他们也不会替我承受。”
顾奶奶沉思半晌，“为了小梦跟父母决裂，你真的舍得？”
“我不希望有这么一天，可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了，顾奶奶，请你相信我对小梦的感情，也相信我想跟她一起走下去的决心，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放开她的手！”李玉宁说得十分坚定，眼神中也透着真诚。
顾奶奶眼里多了笑意，笑容慈祥，“好，我相信你，也祝福你们。”
李玉宁悬着的心落下不少，她的心中还有疑问，便问出来了，“顾奶奶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隐约察觉出了不对劲，但我没多想，真正让我开始怀疑，是在我住院的时候，我想看看小梦有没有离开，就正好看见你们在花园里聊天打闹，我也是过来人，想到之前小梦看你的眼神，还有后来你跟小梦的相处，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李玉宁道：“小梦之前一直担心您会反对。”
“反对什么，反对一个可以给小梦带来幸福的人？”顾奶奶笑着摇头，“只要小梦能够幸福，那我就满足了。”
顾奶奶看着李玉宁，满是老茧的手落在李玉宁的手背，拍了拍，“小梦以后....就拜托你了。”
“你一定要好好爱她，别欺负她，有什么事情要好好说，她会听的，也千万别让别人欺负了她。”
李玉宁颔首，郑重道：“顾奶奶你放心，我不会欺负她，也不会让别人欺负她。”
“好，奶奶相信你。”顾奶奶的鼻子泛酸，以前看顾绮梦还是小孩子，现在转眼间就长大了，还遇到了喜欢的人，而她也快....
顾奶奶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小梦这孩子，打小就倔强，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工作上，有什么委屈都憋在心里，根本就不愿意告诉我，我知道，她怕我担心她。”
“以后有我站在她的身边，我不会让她再受委屈。”
“我相信，不然今晚我不会跟你说这些。”
李玉宁这才明白，原来顾奶奶是特意在等她。
“玉宁，奶奶知道，你是好孩子，也是真心喜欢小梦，原谅我那会儿对你说的话，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不然我真的不放心。”
李玉宁道：“奶奶，没关系，我理解。”
“我知道我已经快不行了。”李玉宁张了张嘴，还没说话，顾奶奶继续道：“不用安慰我，我的身体我很清楚，人老了，身体不行了，也没几天了。”
看顾奶奶表现得十分豁达，李玉宁将安慰的话咽了回去。
“都说在人快死的时候，总会回忆起以前的事，这几天我总是梦到二十多年前，小梦刚出生的样子，那时候她又瘦又小，只有巴掌大，我都以为养不活，后来她一天天长大，总跟在我身后‘奶奶’‘奶奶’地叫，等她长得大点，我就送她去上学，有次回来衣服脏得看不下去，后来一打听，原来是同学骂她是没爸没妈的孩子，她气不过，就把那人给打了。”
顾奶奶看着前方，她陷入了回忆中，“我找到学校大闹了一场，还教训了那个嘴欠的孩子，可孩子哪儿懂什么，肯定是大人教他们说的，闹的效果只持续了几天，后来小梦哭着回家，辫子也被剪坏了，我想带着小梦去讨公道，但小梦却不让我去，反而来宽慰我。”
顾奶奶轻叹一口气，“小梦真的懂事到了让人心疼的地步，我背着她去找那家人算账，还给小梦转了学，每天都会接她上学、放学，就是害怕她再受委屈。”
“那奶奶的儿子儿媳呢？”
“不知道，小梦出生的第三天，他们就走了，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这些年我一直在托人打听他们的消息，结果一无所获，但我倒希望他们是死了。”
即便顾奶奶说得再平静，李玉宁还是能从中听出些许怨恨来。
“他们也该死！”
“真该死！”
“我怎么会生出这种畜生来！”顾奶奶一次比一次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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