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人心是真的。
对她好也是真的。
且不论他一开始的维护，到底出于什么目的，她只知道霍沉渊的确护住了她。
后面……
游轮上，不加掩饰的偏袒，她就更加确定。
她就是喜欢霍沉渊。
以至于误会他撕掉的那一刻，她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她深刻明白，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凶巴巴的对她，有些别扭偏执，心理扭曲病态，却又脆弱不堪地在深夜告诉她，他曾经经历的一切痛苦。
别人看不到霍沉渊的破碎。
而她熟悉到他每一块碎片的由来。
因为有了喜欢，才更加心疼。
她和霍沉渊都需要救赎，哪怕对方给一丁点爱，就已经很满足了。
因为他们都不曾拥有，一丁点也深感快乐。
季焕看着她。
连眼睛都不愿意眨一下，生怕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微表情。
他想看到她在撒谎。
可他心里明白，她说的都是真的。
原来，自欺欺人的人，是他。
季焕暗淡地垂下眸光，有些无力：“我知道了。”
“学长，我还想问一下后续你打算如何处理。”
“你想如何处理？”
“不是看我怎么想的，你要是起诉，霍沉渊就接着。要是私了，承担你的医疗费，精神损失费，还让他去季家登门拜访，给你认错。”
“你让霍沉渊给我登门认错？”
季焕愣住，他一定是手术后遗症，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荒诞的话。
简歆月耸了耸肩，坦诚说道：“我也不知道可不可行，反正我努力做到。”
“那他要是做不到呢？”
“我去季家登门道歉，他犯了错，我不能当看不见，也不能违心地说他有病，可以完全赖掉。因为大多时候他是有正常思维，只是他不愿正常行事。”
“霍沉渊那人劣根性满满，让他去季家我觉得很难，但我们是夫妻，他犯错我也有责任承担，所以我去！”
“你都了解他是怎样的人，为何还……”
“学长，再坏的人也会有人爱。他护过我，用命护过我。这辈子，除了小姨，他竟然是第二个为了我，可以付出性命的人。”
“不过，霍沉渊当初要是知道救我，他会死，估计也不会救。但，每次我危难的时候，他的的确确在我身边。如果我一人涉险，我相信他肯定会来救我。如果我没等到，那也只可能是他迟到了，他不可能不来的。”
“你就那样自信？”
“因为我还算了解他。他不管对我是什么感情，我一旦贴上了他的标签，他就算不要，别人也不能动。”
“我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奇怪？”
她浅浅笑着，很认真地分析霍沉渊和她自己。
都不像是正常人。
季焕怔怔的。
这是简歆月第一次坦诚心扉。
他一直清楚，她看似柔弱，需要人保护，但实则她内心坚强，天塌下来她也能无声扛着，她比任何人都倔强。
现在他才明白，简歆月不仅倔强，还认死理固执。
她更加敢爱敢恨，她在爱一个人人诟病的男人，别人只看到霍沉渊的恶，她却能看到很多优点。
她不否认霍沉渊的缺点，也不加以遮掩，也没有过分放大霍沉渊的优点。
霍沉渊在她眼里是恶魔也是神只，也是介于两者之间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
仅此而已。
“私了吧。”
他也没打算把事情闹大。
“谢谢学长。”
简歆月起身，朝着季焕深深鞠躬：“如果我不能让他登门道歉，我会去的。”
“好。”
其实季焕对霍沉渊来，根本不抱任何希望。
简歆月来就来吧，他根本不会拒绝任何一个和她见面的机会，哪怕现在已经明确知道自己毫无胜算。
可那又如何！
简歆月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打算离开，没想到病房门被人暴躁地一脚踹开。
回头就看到红着眼喘着粗气，面色铁青的霍沉渊。
他的右手还缠绕着纱布，此刻拳头握紧，伤口再次裂开，往外渗透鲜血。
“简歆月！”
他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想我弄死他？”
“学长，你好好休息，有空我再来看你。”
简歆月根本不管盛怒之下的霍沉渊，说了一句后就朝外走去。
霍沉渊气的捏紧他的手腕。
“你是要在学长的病房里，和我吵架吗？”她轻声询问。
原本霍沉渊都快要炸毛了，听到这话，瞬间气焰消了大半。
开什么玩笑，怎么能让季焕看到自己和简歆月不和？
这不摆明给季焕可趁之机吗？
他只能忍着怒意，道：“回去，我们慢慢算账。”
简歆月回到了霍沉渊病房，把门关上，身后的霍沉渊怒意冲天。
“简歆月，你好大的胆子，是不是我平日太纵容你了，你竟然真的敢挑战我的底线的。我要把你关禁闭，我要饿死你，我要打掉你的孩子，我要把你丢到海里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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