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医生洛小川有责任向宋书伦讲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至于选不选那是他作为家属的权利。
“小川，你实话跟我说，有几成把握？”
坐在轮椅上的宋书伦沉思了许久，问道。
“三成。”
洛小川往最低了回答道。
陈士钊曾告诫过他，在没有十足的把握的时候，作为大夫一定不能给患者和家属太高的期许。
因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做最足的准备，说最怂的话。
“三成？按理说也够了。”
宋书伦安慰着自己。
他不想自己的女儿在“暗淡无光”的地堡里生活一辈子。
感冒都可能会死人。
像自己女儿这种“疑难杂症”有百分之三十的希望已经是极高了。
他甚至想过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都要搏一搏。
资本的力量是强大的。
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白山冰层下的火龙骨就被送到了8号医馆。
洛小川听丁香说，为了得到这块地龙头骨，宋家雇佣的30人采药队，最后活下来的只有5人。
眼看着顺着通风系统被送进去的地龙头骨粉，洛小川的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只见原本安静的宋傲玉，两只眼睛变得血红，双手紧紧抱着脑袋，似乎承受的极大的痛苦。
“有反应！”
洛小川松了一口气。
这说明他的推测是对的。
望着女儿极度痛苦的样子，宋书伦神情紧张，紧紧地握着轮椅扶手，许久之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川，要不先停一下？”
“不能停！再坚持一下！我相信她做得到。”
洛小川断然拒绝。
现在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
如不经历刮骨之痛，又怎么剔除附骨之毒。
随着吸入得龙骨粉越来越多，宋傲玉的脸，脖子，手和脚，一切裸露在外的皮肤渐渐泛起了一层肉眼可见的红光。
终于，宋傲玉忍受不住，仰天一声长啸。
“啊！！！”
痛苦嘹亮的喊声让玻璃窗外的宋书伦老泪纵横，激动不已。
这六年来，他终于又听见了女儿的声音。
可是下一秒，宋书伦看着面前的特制玻璃突然裂开了一个细缝，立马又紧张了起来。
“停止骨粉送入！”
洛小川立马叫停。
宋傲玉的喊声频率远远超过了普通人的极限。
随着骨粉被停止，宋傲玉皮肤表层的红光渐渐褪去，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此时的宋傲玉先是茫然四顾，随后眼睛紧紧地盯着单向透光的玻璃墙。
这感觉就好像能够看到玻璃墙外的宋书伦一样。
“她......能看见我？她一定是认出我！”
宋书伦感受到女儿炙热的目光，既兴奋又难以置信地说道。
洛小川也不知道。
他之前从未接触过类似的病例。
宋书伦看着宋傲玉一步一步缓缓向着玻璃墙走过来，也不管她能不能听见，哭喊着：“傲玉，我的女儿！”
就在即将触碰到玻璃墙的时候，宋傲玉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傲玉！傲玉！”
宋书伦瞬间乱了分寸，大声喊道：“把门打开！”
“等等！”
洛小川连忙阻止道：“现在不能开门。”
“你说什么！”
宋书伦目露凶光，神情阴狠地望着洛小川。
似乎洛小川再横加阻拦，一定会对他不客气。
洛小川指着宋傲玉，冷冷说道：“龙骨粉对她而言是解药，但对普通人来说是致命的毒药。现在开门，这里所有人都活不了。”
闻言，宋书伦心头一震，眉宇间流露出不可思议。
猛然间想起洛小川之前说过的风险。
但是要让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躺在里面生死不明，他难受。
“别着急！”
洛小川安慰道。
从外面看，宋傲玉虽然晕厥，但是胸廓起伏正常。
而且随着每一次呼吸，全身皮肤都似乎有一抹红光闪过。
这说明她还在吸收着空气中残余的龙骨粉末。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
尤其对于爱女心切的宋书伦而言，这几个小时简直就像是在受千刀万剐一样。
终于，洛小川再也看不到宋傲玉身上皮肤的色泽变化。
于是，说道：“可以了。”
“把门打开！快打开！”
宋书伦焦急地喊道。
玻璃墙慢慢从中间向两边分开。
宋书伦立马启动轮椅朝着宋傲玉冲了过去。
来不及等老管家来扶自己，宋书伦直接从轮椅上扑到了地上，抱着宋傲玉嚎啕大哭起来。
洛小川来到另一边，检查着宋傲玉的情况。
他惊奇地发现短短的几个小时，宋傲玉的身体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距离上一次他给宋傲玉做检查已经过去了几个月。
但他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或许，宋傲玉会因祸得福。
“老爷，还是听听洛医生怎么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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