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云的心都碎了。
这都是她的孩子啊！
和秦家的那些事发生之后，谢晚云也有心避着全哥儿，怕孩子心里过不去，那些人再恶劣，也是他的亲人。
可是这孩子却在这时候选择陪着她的堇白远赴漠北。
谢四龙，她不过是顺手帮了他一把，他却为此付出了自己的所有。
泪眼朦胧中，谢晚云看着那马车越走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车队走远了，人群散了。
谢晚云仍是痴痴地站着，一动不动。零乱的发丝在风中翻飞着，单薄的衣袍已经抵御不了春寒。
玉坠满脸泪痕，悄悄地为她披上外袍，静静地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此时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
燕绥之走过来。“姩姩，回去吧，孩子们都走了。”
谢晚云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秦君豪和谢四龙是自愿陪着堇白去漠北的。”燕绥之解释道。
谢晚云的唇角浮起一丝嘲讽。
“真可笑，那么多军队是做什么的，文武百官又是做什么的？居然让几个孩子来承担这份责任。”
燕绥之低头不语，他心里又何尝好受。
“回去吧，时候不早了。等再过几年，堇白就可以回来了，我请了给堇白看病的大夫跟着他一同前往，你就放心吧。”
谢晚云移步，因为站得太久，双腿早已失去了知觉。她一个趔趄便要栽倒。
“姩姩小心！”燕绥之抢前一步扶住她。
谢晚云伸出一只手扶住了燕绥之的手臂，抬起漆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
燕绥之呼吸一窒。哑声道：“姩姩……”
他想对她说，真相已经大白，孩子也被送走了。我们都只剩下彼此了，让我们留住人世间这一点仅存的温暖，让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他的话都堵在了喉间。之所以没有说出口，是因为他在姩姩的目光中看到的都是疏离和漠然。
她看着他，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燕绥之突然冷汗涔涔。
姩姩想要离开他。她不要他！
这个认知让他心悸。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慌了，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语无伦次地说着：“姩姩，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恨我，你骂我，你打我吧，我保证不躲。都是我的错，好不好？堇白也走了，我只有你了，你也只有我了，不是么？让我们在一起，让我来陪着你，照顾你，好不好？”
谢晚云僵硬的双腿已经恢复了知觉。她缓缓站直了身子。
她似乎根本没听见他说了什么，或者她听见了，可是她根本不在意。
她看向他的目光依旧是冷漠的，空洞的。恍若无物。
她低声喃喃说道：“不，燕绥之，我但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你。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那天绝不会路过兰意轩，更不会把你带回谢家。”
她松开他的手，漆黑冰冷的双眸深深地凝视着他。说出来的话如同冰刀一般扎进他的胸口。
“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我不会原谅你，也永远不想再见到你。”
说完，她猛然转头，大步离去。
燕绥之完全傻掉了。
姩姩竟然这般恨他？她真的，如此绝情？
还是说他真的做错了？他不甘心，他想要拉住她，可是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地上，移动不了分毫。
他徒劳地伸出手去，没有拉住她的衣角，手心却意外地接到两滴冰凉的水珠。
他抬头看天，暮色已深，深蓝天幕上缀着的繁星闪烁。这水珠从何而来？
那是她的泪珠。
燕绥之的大脑一片空白，心中掠过一阵巨痛。
他，真的做错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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