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端云清率先从无菌房里出来。
院长和另一名中医以及顾青山还没出来。
沈嫣然上前，忐忑不安又满怀希望，目光炙热得似乎灼烧端云清。
端云清笑道：“情况比我想的棘手，耽误了些时间。”
“那？”沈嫣然害怕又期待结果，不敢问。
端云清揉了揉肩膀，笑道；“是好消息。”
沈嫣然闻言，痛哭出声。
这次是充满希望的哭声。
“顾先生现在很虚弱，在休息。您可以进去看看他。”
看向那几个得知顾青山好了而跃跃欲试的中医大夫，她神色淡淡：“无关紧要的人不能进去打扰。”
“你……”被说成无关紧要的中医大夫哪里咽的下这口气，想说什么，她转身无视了他们。
沈嫣然找来阿姨，让她带着端云清去休息，自己则是进去看顾青山。
几个老中医站在门口，面面相觑，想进去，没敢。
沈嫣然刚进去没多久，院长和那名女医生出来了。
他们脸上带着疲倦，却也还好。
他们途中能休息一会儿，端云清却要全程守着，不得马虎，人累，也疲倦。
两人一出来就被大家围着，问这问那。
胞弟好了，院长高兴，他们问什么答什么。
端云清醒来，看到陌生的地方，缓了好久才想起来这是顾青山的家。
她眨巴眨巴眼睛，起身。
现在是第二天中午十二点五十八分，快一点钟了。
想来，顾青山醒了。
顾青山是醒了。
醒来的他发现，身子很软，没力气。但这种软跟以前要死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说点玄乎的，他在自己身上闻到了健康的味道。
躺在床上，热泪盈眶。
曾经多痛，他都能忍着不哭。可现在他忍不住。
四十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到轻松的气息。
沈嫣然进去，看到丈夫醒来，躺在床上哭得不能自已，她也跟着又哭又笑。
端云清进去的时候，夫妻俩已经收拾好情绪，但眼睛还是红红的。
“让小大夫见笑了。”沈嫣然不好意思道。
端云清给顾青山检查一番，确定他已经没事，后续只要好好休养，补补身体，恢复没问题。
“等会儿我会留药方给你们，按照那个每天煎一副药吃。有问题及时找我。”
做完这些，她准备告辞离开。
沈嫣然感激她，又不舍得她，“不然你住下来？”
端云清拒绝了。
她坚持要走，沈嫣然也没办法留人。
她让人将自己准备的东西拿上来。
是一张房本还有一张黑卡。
“这是给你的酬劳。”沈嫣然说：“你先别拒绝。阿姨知道你这手艺，只要给你点时间，想赚钱买房是可以的。”
“你救了我先生，就是我家的救命恩人。千金难买一条命。这是阿姨能想到的给你的也正是你需要的报酬。”
“这房子也不是什么富人区，是一处安全幽静的小区。里面大部分是退休老人在住。”
“这卡，不限额，你随便花。”
她可是查清楚了，这姑娘有个在老家的奶奶。她很想接奶奶过来住。
虽然她现在是孟家的小姐，可到底是寄人篱下没有自己的住处，不好将奶奶接过来。
但要是有自己的房子呢？
端云清心动了。
小区幽静，治安好，还有老人一起，奶奶住在那里的话，应该不会烦闷。
“谢谢。”房本和卡她都收了。为了顾青山夫妇安心。
至于花不花里面的钱，那是她本人的事。
“小大夫。”刚走出无菌房，一群小老头堵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她。
之前出声怀疑她医术的老中医态度诚恳的跟她道歉，“昨天是我不对。冒犯了。我道歉。对不起。”
另一个附和，“是啊，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们这群没见识的计较。”
“小大夫，您能跟我们说说，怎么治好顾先生的吗？”
这个问题他们困扰他们一晚上加一晚上和一中午了。
院长跟他们说了端云清给顾青山治病的过程，他们仔细研究了，还是想不通，这怎么就治好了？
为此，他们趁着端云清睡着没办法给他们解惑中，情景模拟了一遍又一遍，熬得眼睛都红了，腿都飘了，明明院长说了跟端云清做的一样，他们也没得到答案。
得知端云清醒来就来看顾青山，他们就赶过来了。
要是再得不到答案，他们就是传说中得不到答案熬死自己的那一批。
端云清见他们如此求解，也告诉他们关键的一环。
“你们模拟错漏了一环，我没帮顾先生解毒。”
顾青山体内的毒跟他血肉骨相连，解毒根本不现实。
唯一的办法是让它们均衡，别再打架伤害他的身体。
这个过程很麻烦很棘手。需要她全程盯着，才用了一些时间。
中医专家们：“……”
他们研究中医多年，尚且做不到让病跟主人融为一体。这姑娘却做到了。
这是不是证明，只要他们学得精，就没有做不到的？
“顾先生是个例。”端云清语气冷峻，“他跟普通人不一样。病例可以拿来研究，但不能拿无辜的人来做实验。”
老中医们明白端云清的意思。
没再纠结这个，而是请教她一些困扰自己很久的中医理论知识。
端云清将自己知道的回答了，末了又跟他们请教一些自己想不通的问题。
时间在这场请教大会里悄然而逝。
直到顾家的阿姨来请他们去吃饭，众人才惊觉天黑了。
端云清：“……”
中医专家们：“……”
顾青山人没什么力气，却坚持坐轮椅，让沈嫣然推着他出来迎客。
饭桌上，院长也在。
跟顾青山一样，对端云清充满感激。
他举起酒杯，敬端云清，“小清大夫，太感谢了。这些年，胞弟的病一直是我和父母的心头病。我父母直到去世都在挂念他的病。”
院长说着说着，不禁潸然泪下。
“你救了他，你就是我顾家大恩人。往后只要你需要帮助，我顾青州倾力帮你。”
院长全名顾青州，当上院长后，大家一直喊他院长，也就没人喊他全名了。
众人被顾院长忽如其来的煽情感染，忍不住红了眼眶。
直到端云清开口，煽情的场面直转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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