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后，陈东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苦笑道：“我知道现在的形势很严峻，我甚至因此选择退二线，但我真不知道形势竟然严峻到如此地步了！”
“呵呵，情理之中。” 章长江微微一笑，气度从容，“现在形势变化快得很，今天还风平浪静呢，明天说不定就翻江倒海了，不过…”
他话头一转，目光带着点欣赏看向两人，继续说道：“现在看清还不算晚，毕竟，跟那些只会纸上谈兵的学院派不一样，你们更讲究理论和现实的相结合，这股务实的劲儿，对国家、对老百姓，无疑都是好事！”
“再说粤省…”章长江话题展开很广泛：“粤省的发展路子确实有点走岔了，但有一点，你们做得非常好，那就是你们确实努力尝试把方向掰回来，虽然最终没成功，但这份担当和努力，我是看在眼里的…”
章长江眼神认真，话也说得实在：“正因如此，我才愿意坐下来跟你们谈，一起想办法破局，要是换成其他人的话，我恐怕没这个耐心！”
听闻此言，陈东脸上的笑容更加苦涩了：“这么说，我们还是沾了黄老师的光啊！”
“哦？”章长江眉头一挑，若有所思地问道：“黄华瑞吗？”
“是的！”陈东微微颔首，感叹道：“黄老师当年力排众议，直接给我们定下了理论和现实相结合的路子，要求我们必须扎根基层，深入现实，扛起应有的责任，把服务群众的工作做实！”
这个信息让章长江有点意外，他随即感叹道：“真没想到，黄华瑞的眼光竟看得这么深远！”
“很坦诚地说…”陈东苦笑着摇了摇头，“在这点上，我不如黄老师啊！”
“诶，倒也不必这样说，各有各的长处嘛！”章长江稍稍摆了摆手，别有深意地说道：“其实，你们只要把接下来的每一步走稳、走好，未必不能干出点新名堂来！”
陈东顿了一下，忽然问道：“你们打算给老王安排什么位置？”
“唔…”章长江略微沉吟，缓缓说道：“闵老倾向魔都，老郝提议疆区，两个选项，你们可以自己斟酌。”
“魔都？！”王华失声惊呼，脸色都变了，“这不明摆着让我去挡别人的路吗？！”
陈东也瞬间反应过来了，立刻斩钉截铁地拒绝：“老章，魔都绝对不行，老王资历太浅了，根本扛不动这个大池子的分量！”
饶是默不作声的安心，此时也被魔都这个选项深深震撼住了。
闵老这唱的哪一出啊？
这TM可是魔都啊！
但凡有点着敏感度的人都知道，魔都可是必争之地！
魔都的水，暗流汹涌，深不见底，稍有不慎，便是灭顶之灾！
没错，王华有能力，有担当，但以他的根基和分量，根本不够资格踏进魔都这个漩涡中心！
所以，对王华而言，魔都绝非解药，而是穿肠的毒药！
“魔都确实风险巨大！”章长江不否认事实，但随即就话锋一转，语气带着点诱惑：“不过，俗话说得好啊，风险和收益是成正比的，你去魔都待几年，未来不仅能入局，大概率还能更进一步，这其中的分量，不弄我多说了吧？”
“算了吧！”此时的王华，头脑非常冷静，丝毫不为所动，甚至直接堵了回去：“魔都本就是龙潭虎穴，一步踏错，那就是粉身碎骨，更何况，我要是去了，铁定会挡了别人的路，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双重杀机，别说是我了…”
王华目光锐利地看向章长江，幽幽说道：“就算是你亲自去趟这浑水，结果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王华屡提挡别人的路，那么，这个别人是谁呢？
嗯，不可明说，但人家确实是一个重量级人物，出身百年望族，根基深厚如磐石，几乎坚不可摧。
章长江自然明白魔都的水究竟有多深，但这是闵老交代的任务，他只能选择继续做两人的工作：“我暂且不说魔都，就说疆区，那里的环境不复杂吗？老王去的话，结果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区别还是有的！”没等陈东和王华说话，安心忽然接入话题，他愣是顶着章长江意味不明的眼神，说道：“魔都是必死之局，疆区不一样，困难确实很多，但回旋的余地相当大！”
没办法，安心不得不站出来！
毕竟，粤省是他未来布局的核心腹地，绝不能因王华一头栽进魔都泥潭、连带中大式微，导致自己满盘皆输！
当然，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安心实在摸不清闵老在里面究竟发挥什么作用，如果是明确的主导者，那么，王华去魔都绝对是超级大坑！
毕竟，安心从不怀疑闵老的布局眼光，要知道，这位老人可是卧薪尝胆的典范，在这一点上，老郝都得甘拜下风！
“小安说得对！”陈东立刻接过话头，“疆区的核心难点在于民族融合问题，这是历史遗留问题，确实很难彻底解决，但耐心打磨一下还是可以的，魔都就不一样了，它一直处于风暴眼，无论你在那里做得多好，总会有人不满意的，这份不满意再叠加某些人的憎恨，前路难行啊！”
“没错！”王华重重点头，态度依旧非常坚定：“老章，我有自知之明的，我这种连普通话都说不利索的人，去魔都？那跟找死有什么区别呢？所以，魔都这个选项，彻底排除！”
“至于疆区这个选项…”
王华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决然：“我觉得挺好的嘛，我相信郝先生不至于在那里给我挖什么大坑，顶多就是让我去当个开荒牛，干点苦活累活，什么流血、背锅、挨骂，我全扛得住！”
王华眼神坦荡，直视着章长江，声音掷地有声：“至于功过是非？完全可以让后人去评说，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认了！”
安心和陈东的坚定支持，加上王华这破釜沉舟般的表态，三人的围攻，瞬间让章长江陷入了被动，沉默片刻，他终于抛出了最后那张，也是最狠的牌：“老王，你去疆区，可以…”
章长江的声音低沉而冷酷，“但去了疆区，你入局，就是终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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