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晚一点，我恐怕就要沉入水底了。
夜晚的温度骤降，出来的时候杨厌雨只得裹着被子，这样会稍稍暖和一点。
就这样，一人裹着被子在走廊里爬行，往楼上而去。
可是走廊水太多，很快这床被子就湿透了。
爬着爬着，杨厌雨明显感觉自己的速度慢了许多。
没办法，只得将其丢弃，随后将头发盘好，顶着刺骨的空气继续爬行。
爬过平整的走廊并不难，杨厌雨仅仅花两分钟就爬完了。
难的是楼梯，他现在的身体软趴趴的，单单是这里，就花了足足十多分钟。
问题是十多分钟的时间，他仅仅只是从十三楼爬到了十四楼，后面还有三层楼等着他呢。
来到十四层，依旧是一片寂静，看不到任何人影。
杨厌雨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看来人应该都去顶楼避难了，或者躲在家里，又或者，已经被那些人给...
...
五十多分钟后，天已经完全黑了，杨厌雨也终于快到顶楼了。
此时的他正缩在十六层与十七层的楼梯之间，竖着耳朵听楼上的动静。
但这里的味道并不好闻，画面也不美观，不止充满了各种尿骚味，还堆满了各种黑黄不一的排泄物。
倒不是杨厌雨害怕被弄脏而不爬上去，而是想先听听上面的情况了解一点再上去。
非要说弄脏的话，其实已经脏了，因为他是爬着上去的，他之前爬过的楼梯口，和这里相差无几。
不过杨厌雨并没有听到多少有用的东西，因为楼上最多的动静就是小孩的哭声，还很大，时不时也会传来几声大人亲切的问候和道歉。
“啊，我去你妈的，烦死了，就不能让这兔崽子安静一点吗？”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孩子已经一直没吃多少东西，估计是饿坏了，我已经在尽量安抚他了”
此时一个嘴唇干裂，带着一头油发的中年男人捂着裤裆急匆匆地跑了下来。
杨厌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于是赶紧往下挪了挪，躲起来悄悄观察。
只见男人面对着充满排泄物的墙一阵哆嗦，将手抬到脸前，低头传出几声嗦声后甩甩手，又在裤裆上抹了抹，便回去了。
“呕！”
这种场面杨厌雨只在荒野求生的节目里看到过，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亲眼看到。
第一感觉就是想吐，他现在真想一拳给四面的墙都捅上一个大窟窿，好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
但同时他也很不解。
-外面不是在下雨吗，为什么他不喝雨水？
-真是奇怪！
想不透，真的想不透，令人费解。
不过这种混入其中的机会肯定是不容错过的，杨厌雨悄悄跟在其后慢慢爬了上去。
但原本的衣服湿透了，还带着一股骚臭味和压扁的排泄物，肯定是不能穿的，不然上去很快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于是在快上走廊的时候杨厌雨抽空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拿了床新的被子盖在身上，才探着头爬到了走廊上。
一眼望去，瞬间一股心酸涌上心头。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说没啥感觉，那都是假的。
只见狭小的走廊里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但大部分都是青年、中年人和小孩。
他们有的几人裹着一床被子，有的全身裹着厚厚的衣物，只露出一张干瘪的面孔，很明显是营养不良的表现。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眼神空洞，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笑容。
小孩的哭声，看不到生机的面容，一片死气沉沉。
这一幕让杨厌雨想起了医院的过道，何其相似，接着又是一阵心酸涌上心头。
-无论是雨前，还是雨后，其实，这个世界好像都未曾改变过，他们，和我，始终都生活在灾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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