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这些东西烧了吧。”姜姒吩咐关卿尘。
在过来之前，姜姒去了本市最有名的纸扎铺，订做了十三套华美的衣服，全都是当下最新的流行款。
随着衣服烧下去的，还有一些现代的日用品，例如化妆品，手机，包包等等这些。
关卿尘以前见过姜姒超度，可没哪次是这样，带上这些物品的。
姜姒淡淡地说：“她们死时是衣不蔽体的，总要给她们个体面，不然待会她们都不出来了。”
关卿尘听了，没有再说话。
而是默默加了钱，订做了豪华跑车和大别墅这些纸扎品，约定下定过来拿。
“以他们的年纪，或许父母早就不在了，总不要在下面连个房子都没有。”
“给你们挑了衣服了，都穿上吧。”
关卿尘模糊中，似乎听到了些声音，却不真切。
而在衣服燃烧怠尽时，从槐树粗大的树干当中，有几个人探了出来，脸上仍有些不好意思。
身上穿的正是他们刚刚烧的衣服。
在看到关卿尘之时，又往后退了一步。
一开始，关卿尘还不明所以，转瞬间又想明白了。
他退后了一步，几乎退到最外面，不给他们造成任何的压迫感。
或许在她们人生当中，最后一个画面仍是不同的男人在对他们施暴，让她们对男人仇恨又惧怕。
关卿尘知道，或许当年施暴的人或许有些早已身亡，可他们的后代仍在继续着罪恶。
这些人，还救什么。
直接下去进十八层地狱更好，那油锅滋味那么好，他们怎么可以不体会。
姜姒稍稍回头看了一眼关卿尘的身影，“我来之前，已经为你们诵经超度，你们可以直接到地府报道，等待轮回，又或者我送你们回去看亲人最后一眼。”
得益于姜姒的诵经轮回，她们身上的戾气已尽消。
“真的可以吗？”听到能回去看亲人一眼，都很激动。
她们生前怨气太深，死后终日浑浑噩噩，心中被怨气侵蚀，就此过了数十年。
“当然可以。”姜姒说：“我现在送你们回去，二十四小时以后，会有鬼差来接应你们。”
姜姒抽出驱灵符，反手一甩，符无风自燃，“魂归，速去。”
话语刚落下，前面十三道冤魂就消失在了原地。
槐树精有些感慨，“你这做的牺牲有些大吧，为了一些陌生人值得吗？”
“我青云一门本就是这样的使命，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姜姒淡淡地说道，想到了曾经那些岁月。
即便她现在已经跟便宜哥哥进了青丘一派，可青云观才是养她育她的。
在她心里，师父曾经那些教诲一刻都不敢忘。
姜姒脸色有些白，关卿尘扶着她在一颗树下坐好。
歇了没多久，姜姒说：“你出来吧，别藏了。”
关卿尘：“？？？”
他居然没有察觉到有人？
葛力仍旧是那身黑衣打扮，半挽起的袖子仍能看到曾经的纹身。
“谢谢你。”
姜姒觉得有些好笑，“你又是站在什么立场替她们说谢谢？”
葛力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我会去自首。”
村里消失的十五条人命是他杀的。
这个村子恶贯满盈，却从未怀疑过是失踪事件是本村人所为。
葛力很小的时候就出去闯荡了，凭着替老大挡了几次刀，成了三把手，在帮派里头呼风唤雨。
他想着衣锦还乡。
却在当夜看到了一个衣服浑身破碎的女人，从村头二叔家里跑了出来。
二叔还有兴致跟葛力说：“他大侄子，帮二叔拦一下，这婊子居然还敢跑。”
葛力永远忘不了那女人看着他绝望的眼神。
他只是站在那里，没出手，作由那个女人被拉回了院子里。
很快，院子里传来了女人的悲泣声。
他记得，那一晚的月色很亮。
等再过一年回来的时候，他就听说那女人死了，难产死的。
一尸两命。
村里有人拐外面的女人回来，他是知道的，就连他的母亲也是被拐回来的，只是他母亲认命了。
可记忆中，他母亲从来未曾笑过，对任何人都未曾笑过，包括他。
或许，那不是认命，而是心如死灰。
那个女人是死在冬夜里的，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而第二天一大早母亲也上吊自尽了。
从那天起，他就再也没有回过村里了。
现在想来，母亲或许不是认命，而是心死了，而那个女人的死亡，给了她最大的勇气。
毕竟有什么恨是值得她吊死在大厅中间，让大年初一早起的人，一出房门就能在看到她在摇晃的尸体和死不瞑目的双眼。
他再回来的时候，就听到村里的人像是在说着陈年的笑话一般，对那些拐卖回来，死在村里的人毫无敬重之意。
看到葛力，似乎想到他母亲也是这般去世的，讪笑道：“哎呀，都过去了，只是那谁家还没讨媳妇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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