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聂千忆似乎有事离开，晏岁心在侍从的带领下几乎将城主府逛了一圈。
她没有感受到任何一缕神识落在她身上，或许是凡人身份，真的无人在意。
织梦术一直在运转，无数梦境破碎又重筑，晏岁心脸上突然闪现一种难以描述的神色，好像吃了九转大肠。
“姑娘，你不舒服吗？”一个侍从问道。
“没事。”晏岁心做了个深呼吸，简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看亿眼。
城主府里没有她想找到的线索，倒处处是城主和他妻子过往恩爱生活的痕迹。
回想起一路过来看过的画面，她还没来得及吐槽，系统已经开始骂她了。
【宿主，你是狗嘛，为什么要到处找狗粮吃？】
晏岁心：“……”
眼光忽然落在一片花圃上，晏岁心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侍从见她盯着那片花圃，主动解释：“那些是夫人生前最爱的花。”
侍从目露怀念之色：“夫人最喜欢收集各种花卉，即便如今夫人已经不在了，可城主大人依然在栽培这些花。”
“如此情谊，如何令人不动容？”
听见侍从的话，晏岁心靠近花圃，细细打量其中幼苗。
一股违和感在心头挥之不去，晏岁心视线飘忽，鬼使神差问道：“可是我记得，有人告诉过我，夫人最喜欢的不是桃花吗？”
“她为什么会种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花？”
听到晏岁心用“奇奇怪怪”来描绘花圃中价值连城的幼苗，侍从不禁嘴角一抽，但还是负责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这小人就不清楚了。”
“想来城主那么爱惜夫人，不至于将夫人的喜好都给记错的。”
晏岁心眸光一闪，抓住盲点：“你的意思是，夫人喜欢奇花异草，是城主自己说的？”
侍从点了点头。
晏岁心望着花圃出神，旁边侍从安静地等待。
这次发呆的时间格外久，等到她清醒过来时，天边鸟雀飞过，晚霞遍布。
“我看见了。”她自言自语。
晏岁心回忆刚刚使用织梦术看到的场景。
——两个女人在搬花。
一个人一袭粉衣，是传闻中的城主夫人，另一人则是水镜楼的蝶梦。
“月梨，你不喜欢那些花，为什么还要种？”蝶梦不解地问。
桃月梨小心翼翼将花放下，笑道：“说不定有天你也会懂，千忆喜欢，所以我也喜欢。”
“可是……”蝶梦面色纠结，似乎不赞同，“无缘无故，少城主对你那么好，如果没有别的目的，我一点也不信。”
桃月梨脸上闪过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总之那些思虑都化作了笑意：“或许没有目的，也没有理由。”
“我爱他不需要理由，也许千忆也是……没有理由的吧。”
画面一转，还是在花圃前面。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久到那位少城主已经坐上了城主之位，而桃月梨不见踪影。
花圃之前，只有聂千忆和蝶梦二人。
蝶梦跪在地上，面无血色，目光涣散地望着城主。
聂千忆依旧温温柔柔笑着，好像发生了什么令人开心的事。
“蝶梦，我的挚爱走了，你是她最信任的人，想必替她做点事。”聂千忆脸色骤冷，“对如今的你来说，不难办到吧？”
“蝶梦愿听城主差遣！”蝶梦用僵硬如机械般的声音宣誓，听起来诡异无比。
两人离开，织梦术回溯到此结束。
晏岁心迅速整理从梦境中获取的消息。
其一，桃月梨的一些所谓爱好，其实根本是聂千忆的爱好。
聂千忆把那些不属于妻子的东西强加上去，费心塑造个痴情人设，究竟要干什么？
其二，桃月梨和蝶梦，这两个人是差不多一个年纪的。
同是凡人，为什么数十年后，桃月梨衰老去世，而蝶梦青春依旧？
其三，城主到底交代蝶梦去做什么了？
一想到水镜楼的特殊性，晏岁心止不住怀疑那件事，就是和失踪的女子相关的。
以及……
晏岁心脸上闪过一抹狐疑。
都说城主与其夫人伉俪情深，可为什么桃月梨刚死，聂千忆能做到那么平静，那么事不关己，甚至是……那么沾沾自喜？
晏岁心目光倏然看向花圃中的幼苗。
她一点也不喜欢花，也不认识花。
灵土栽培的幼苗绿意盎然，生机勃勃，好像再过段时间，就能开出一片花海。
花海……
她蓦然想起水镜楼后花园，这两个地方的花卉，说不定都是同一个人在照顾。
——蝶梦。
这个水镜楼老人，表面上是凡人，实际已经活了不知道多少年，还在暗中替城主办事。
虚无缥缈的灵感一闪而逝，晏岁心想到，她是不是一开始……就应该直接调查水镜楼？
绕了那么一大圈，最重要的地方，竟然是初来白虎城的起点？
晏岁心整理好思绪，朝府外奔去。
侍从们急匆匆追上来问：“岁晚姑娘，你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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