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朝歌从后厨匆匆赶来，朝众人歉意一笑：“抱歉，我这就把它抓回去炖了给各位赔罪。”
席上等待的人们吃瓜心思重于吃饭心思，有好事者当即问：“哎，小凤儿——”
凤朝歌嘴角一抽，被这称呼雷到，差点克制不住翻个大白眼。
“都说锦鲤是福运的象征，我看它长这么肥一条也不容易……”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从储物戒上扣出来一个袋子，抛到凤朝歌跟前。
凤朝歌两只手连连摇晃表示拒绝，口中义正言辞：“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厨子，不会因为一点贿赂就忘掉自己的良心。”
“放走食材这种事情，恕在下不能……”
话语止在喉头，凤朝歌眼睁睁看着密封着小袋子的绳结松开，一大股辛辣香气铺散开来。
“我的意思是，这袋调味品你可以加进去。”那人奇怪地偏偏头，“寄托福运的东西，自然要香喷喷地吃下去，你刚刚那表情……不会以为我想放走它吧？”
凤朝歌尴尬地笑笑，接下调味包，两腿一迈行到剑涉川面前。
虽然距离仙京城的乌龙已经过去很久，剑涉川也看上去一副情绪稳定的样子，应该不会做出攻击性的事情，但凤朝歌就是莫名发怵。
……总觉得剑涉川随时可能破防一样，在遇到关于晏岁心的事情时。
“剑长老。”凤朝歌正了正脸色，正想开口要回那条鱼，却见对方没有丝毫为难他的意思，直接将手上肥鱼用灵力束缚递了回来，脸上表情不太开心。
也对，任谁被这玩意儿跳进茶杯溅一脸水，估计都不开心。
“鱼鱼啊鱼鱼，逃走是你的谎言，场中那么多高人见过你，指名道姓要吃你，这下，你是真的插翅难飞了。”凤朝歌叹口气，伸出右手接过金鱼。
被送回到厨子手上的金鱼后知后觉感到不对，摇头晃尾，眼珠溜溜一转，对准剑涉川的方向。
……那人老是跟在晏岁心身边，明显是和主人关系亲密的人，眼见自己受难，难道他不应该帮忙吗？
迟钝的大脑缓缓转动，虽然金鱼的脑容量并没有多少，体重大多属于长在肚皮的肉，但它也算误打误撞做出一个拯救自己的正确决定。
——金鱼当着众人的面，化形了。
众人看着红发赤瞳的小屁孩陷入沉思，半晌过后，才有人缓缓道。
“这食材，啊不，这鱼……莫非已经成精了？”
“都修成人形，再吃就有点膈应人了。”
“虽然看上去不太聪明的亚子，但确实是修出灵智的妖。”
山海学宫的人只是贪恋口腹之欲的吃货，不是吃小孩的变态，大肥鱼居然都化形了，实在令人没什么食欲。
一时间，众人对金鱼的态度陡然大变。
一个面目慈悲的中年修士蹲下身子，摸了摸金鱼的脑袋，语气温和：“小孩，既然你已修炼成人，如今，你可有名字？若无名……”
中年修士垂眸深思，手指捻着下巴上倒三角一样的灰胡子，十分热心肠地给刚化成人形的小孩取名：“我看你本体锦鲤，红发赤眸，不如叫……”
金鱼仍然处在失智状态，懵懵懂懂点了点头，忽然打了个嗝，目光若有似无看向剑涉川：“有的。”
“不知是何名？”
“我是金鱼。”
热心取名的修士似乎被哽了一下，脑中思索一番金鱼是何种族，又耐心道：“我问的是你的名字，不是种族。”
“我们当然知道你是鱼，但种族名作为名字，确实不太好，总不能我是人族，你就叫我是个‘人’吧？”
在众人的追问下，金鱼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名字，取名修士挫败而归，还欲劝说金鱼改名，就听到某位厨子小声逼逼。
“我看它的意思是，它连名带姓就叫金鱼。”凤朝歌嘀咕着，那一刻他的气质与村口唠嗑大爷有异曲同工之妙，“看它长得也算可爱，怎么摊上这么个抽象名字？”
跟个宠物似的，还是不太值钱，容易养死的那种。
没想到金鱼听到他的嘀咕后，愣了愣，条件反射般扬起了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赞同：“没错，都是我娘给我取的名字。”
凤朝歌来了兴趣，好奇地盯着金鱼，问道：“我把你从许愿池里捞出来的时候，你就是这个样子，你长这么胖，不会也是你娘喂的吧？”
金鱼低头思考两秒，随后重重点了下头。
不知是谁问了句：“既然你都有娘了，那你是不是还有个爹？”
本是玩笑的一问，谁曾想，金鱼居然真的回答了。
只见红发小孩手指向默默围观闹剧，一言不发的玄衣剑修，一字一句认真道：“那坨，就是我爹。”
“我记得他，老是追着我娘跑，我娘受不了了，就抛下他单干了。”
金鱼神情严肃，虽然是个小孩，可语气中却有中不容置疑的意味。
——它没说谎。
吃瓜的众修悄悄掐起验证言语真假的咒诀，只来得及验金鱼后面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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