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
女人笑笑，转身从身后拉出两个半人高的大包裹，对着震惊的卫瓷二人说道:
“那，就这两个，昨天刚到的，看地址给你寄包裹的地址一个样儿，同志有个好哥哥啊。”
卫瓷目瞪口呆，她想过会有包裹，可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包裹，再一次在心里庆幸，她突然有了力拔山河气盖世的能力，不然恐怕对着两个大包裹就傻眼了。
本来还想叫人过来给小姑娘帮忙的大姐就这么维持着僵立的表情看着她一手一个大包裹淡定走出邮局。
“幸好我没难为她。”
不然，糖吃不上，这小姑娘一巴掌恐怕就能把她送走。
看一眼柜台上的几颗奶糖，女人难得笑了出来。
李如海正靠坐在拖拉机上抽烟，一眼就看见一个包裹山下长了两条小细腿正一步一步向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手一抖，烟灰差点把自己裤子烫出个洞。
这哪家的倒霉孩子买这么多东西？
“海叔！快来帮忙！”
软糯娇甜的女音传来，李如海手里的烟又是一抖。
啊，原来是我家的啊？
“这是青山那小子寄过来的？”
李如海眉毛都快打结了，那臭小子日子不过啦？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这是把媳妇本都掏出来了吧？
卫瓷一口气把两个大包裹扔进车斗里，长松一口气，揉揉肩膀，有些酸。
“不知道哇，大哥是不是发财了？”
额头被敲了下，李如海给了小姑娘一个爆栗子，这话是能乱说的？
“快上车，咱们还要去接知青。”
说起知青，李如海就头秃，想不明白一群城里连麦苗和野草都分不清楚的娃娃们来下乡能干啥？
嗯？她也要去吗？
李如海指指她身边的卫泱，“她是主力。”
卫瓷明白了，她是跟上去凑数的。
邮局在东面，火车站在西面，等拖拉机突突突冒着黑烟停在破旧的火车站大门口时，那里早已经等了无数牛车马车驴车。
卫泱从凳子下抽出一个用红纸包着木板的牌子出来，上面几个大大的毛笔字丑的有些清新脱俗。
【马沟屯子热烈欢迎广大知青同志下乡！】
“这毛笔字谁写的？”丑的这么清新脱俗。
卫泱嘿嘿笑出声，偷偷指了指大马金刀坐在驾驶位到处跟人热情打招呼的李如海。
“海叔说，他这字放到几十年前也是人人尊敬的文学大家！”
卫瓷更加沉默，这谜一样的自信究竟是谁给他的？
果然，牌子一举起来，引来周围无数嘲笑。
卫瓷打量其他欢迎知青的阵仗，再看看自己屯子这简陋的一个牌子，突然觉得，那些知青可能会后悔选择马沟屯子。
“看看人家，拉着横幅，再不济字写的漂亮，再看看咱们这……”
卫瓷啧啧赞叹，真是清流里的一股泥石流，保管会让人一眼就能看见，记忆深刻。
“字不在精，有诚则灵嘛！”
卫瓷失笑，这话还可以是这样用的吗？
火车长长的鸣笛声传来，等待多时的各个大队都开始了行动。
“快快快！牌子举起来！”
“把横幅举高一点！让知青们看到咱们得诚意！”
“锣鼓敲起来，秧歌扭起来！要让人一眼就注意到咱们！感受到咱们大队的热情！”
卫瓷三人面面相觑，看看人家忙的热火朝天，喜气洋洋。再看看自家这拿不出手的牌子，冷冷清清，不知道要用怎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即将到来的知青们。
朱珠胸前戴着大红花，一身绿色军装，拎着满满的行李下了火车。
环顾一圈，周围都是差不多打扮的少男少女，有人面上茫然，有人依旧惊慌失措，像她这样斗志满满的还真没几个。
顺着人流走出站台，一路穿过大门小门，最后一脚跨出时，一眼就能看见火车站前广场里大大小小的各种车，以及臭味熏天的各种动物排泄物。
朱珠茫然，不是说，这里是县城吗？县城都这种条件，那乡下是不是更惨？
左右找了半天，朱珠有些慌，她要去哪里找自己的下乡队伍？
正在这时，一道失真的喇叭声盖过锣鼓喧嚣，清脆的女音像是凭空而来的凉水，瞬间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看过去。
拖拉机上，穿着碎花褂子黑裤子，绑着两条辫子的小姑娘正一手举着喇叭，一手挥舞着大红色的围巾不断吸引旁人的注意力，身边还有一个被板子挡住脸的姑娘。
“马沟屯子？”
朱珠松口气，拖着行李就挤了过去。
“您好，我是要去马沟屯子的下乡知青！”
卫泱停止了魔音穿耳，满脸热情的伸手。
“你好你好！我是马沟屯子来接你们的人！来上车。”
朱珠意外，这农村姑娘长得一点也不像在乡下长大的，挺清秀白皙一小姑娘。
将自己行李拿上车，朱珠长长舒口气，终于可以停下来歇歇，做了几天几夜火车，她感觉自己人快馊了，走路都打飘。
看一眼仍旧在举着牌子的小姑娘，朱珠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奶糖递过去。
“小同志辛苦了，吃颗糖甜甜嘴……”
后面的话直接被她吞了回去，朱珠眼睛都看直了。
乖乖，还以为刚刚那个小姑娘已经是好看的了，没想到这个被挡住脸的才是真绝色。
卫瓷意外歪歪头，对上朱珠看直的眼睛有些不自在，往后挪的同时，对着人礼貌点头，弯起眼睛笑了笑，甜味超标的梨涡一出现，直接击中朱珠隐藏极深的颜控属性。
“你长得好漂亮！你也是下乡知青吗？你是哪里人？我是京城来的，我叫朱珠，今年十七，你呢？”
卫瓷小屁股又往后挪了挪，不动声色把板子将自己又遮掩实一点。
“我叫卫瓷，我不是知青，我家就在马沟屯子。”
乡下人？
朱珠惊叹:“你们村是什么风水宝地？”怎么养出来的都是这种漂亮小姑娘吗？
卫瓷没接过糖，也不再多说，只默默举高自己手中的牌子，这一次，她直接把自己藏在后面连根头发丝都不愿意露出来。
她这人，旁的都好说，就是看见陌生人有些紧张，亲娘说，她这叫社恐，恐不恐的她不在意，她在意的是，陌生人对她太热情，她真的会尴尬，会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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