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时间肯定会很长，毕竟他们是惯犯，之前还拐卖过多少人，有没有上线下线，包括买家……太多可以挖的了。”苍嘉而说，“判决不会那么快。”
“那岂不是还要你配合好久？”叶知知一秒把吕忻欣抛诸脑后，“感觉很费人。”
“也只能配合了，既来之则安之。”苍嘉而看了一眼时间，垂眸斟酌：“下午怎么安排呢……”
“看画展。”叶知知早有想法，“现在去不算晚。”
说出门就出门，两个人在保镖的护卫下到了大学城。虽然美术系展览多半是学生作品，但也常有惊喜，叶知知喜欢这种开盲盒一般的期待感。
苍嘉而倒是没作任何预期，不是对学生作品不抱希望，而是习惯了以空杯心态去面对每一个未知的体验，于是果然有不错的收获。
展厅不大，连画带雕塑统共也就不到三十件。进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幅大约两米高三米宽的油画，幽暗的蓝像是将明未明的天，深沉的黑仿佛藏匿无数苦痛的地，中间一线浓烈的红，大约就是正待升起的旭日。
苍嘉而只这么瞥了它一眼，没有细看，叶知知被一个颜色鲜艳的巨幅花朵系列作品吸引了，推着她往展厅里面去。
这个巨幅系列远看是花朵，近看都重叠了不同的动物意象，含义模糊暧昧，笔触细腻柔和，色彩虽然丰富，但却十分和谐，看着非常舒服。
“看不大懂这个系列在表达什么。”叶知知凑过去仔细阅读右下角的作品标牌，读完了还是一脸似懂非懂，“就只是很喜欢这种感觉。”
“好像某一种类型的人。”苍嘉而说，“远看很出挑，但真正相处起来，却让人如沐春风。”
“啊对，就是这样！这个通感真的妙。”叶知知朝好友比了个大拇指，推着她继续往里走。
大约因为是工作日，展厅人不多，乔楠跟新安排的保镖不远不近地跟在后边，像两个走马观花的无聊游客，衬得苍、叶二人无比认真。
两个人花了大半个小时，把最为出彩的画作和雕塑仔细欣赏过，又回到门口的那幅油画前。
叶知知把苍嘉而推到作品标牌前，两人读过说明之后再看这幅作品，就有了更震撼的体验。
这幅作品的灵感，来自于画手的父亲病危之时。
蓝夜与黑地之间那一线刺目的红，既是脉搏渐弱的恐惧，也是期待破晓、生机重燃的强烈愿望。大面积的蓝与黑，细看之下笔触峥嵘，画手的情感凝聚其中，深沉得无法用语言或文字来描述。
“还是实物作品更……”苍嘉而脱口而出，马上又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
叶知知哪能不懂，立刻不着痕迹地接话：“对啊，上次跟你说的那个线上展览，感觉就是差点意思。”
她说着，凑近去拍了一张作品标牌的照片。“不知道这个画手的父亲怎么样了……突然觉得可以投资个画廊，或者找个策展人，搞搞艺术展。”
“真的？”苍嘉而惊讶。
叶知知朝她眨了眨眼：“我没那么懂艺术，但可以支持一下这样的创作者。”
苍嘉而瞬间明白了，知知不只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也是在为W.F在国内的画展作准备。
情绪有些浮动，她默默地平复了一下状态，状似思考，然后抬眼看向好友：“那不能少了我。”
叶知知嘻嘻一笑：“你不干也拉着你干。”
两人小小地击了个掌，一边畅想着美好图景，一边慢悠悠地离开了展厅。
刚出展厅不久，苍嘉而的手机响了，刑警打来的。苍嘉而接起，应了几声就挂断。
“什么情况？”叶知知推着轮椅，看见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调查阶段不能离开市区。”苍嘉而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那我就……”叶知知想说就在家陪她一周，被她拨电话的动作止住了话头。
电话是打给荣霄飏的。
“荣哥哥，我想去我们那个剧的拍摄现场看看，但刚接了电话，他们不让离市。”她声音不大，刻意不提刑警二字。
“知道了，我来处理。”荣霄飏淡淡地应，“哪天去？我给剧组打个招呼。”
“还没确定，晚点跟知知商量好了消息你。”
苍嘉而说完就打算挂断，却听到荣霄飏问：“晚饭在外面吃还是回家吃？在外面的话，我来安排。”
苍嘉而原本想答应，突然又冒出个念头，想在家自己做两个菜。学了些时日的厨艺，不怕在自己人面前现丑。
“回家吃。”她斟酌了片刻，又说：“荣哥哥也来吧，我下厨。”
“……嗯？”荣霄飏很意外，但马上就掐灭了语气中刚冒头的喜悦：“你腿不方便，改天吧。”
“没关系，我做最简单的，菜都让张姨提前准备好。”苍嘉而坚持自己的决定，“你来。”
“……好。”荣霄飏屈服了。她最后俩字是命令式的，她说，他就得听。
“晚点见。”苍嘉而露出笑容，满意地挂断电话。
叶知知推着轮椅，啧啧有声：“谁敢想啊，世上还有能命令荣哥哥的人。”
“荣伯伯啊。”苍嘉而装傻。
“嗐，你以为我为什么说‘还有’？”叶知知反应快得很，一脸“虽然我是体育生但玩文字游戏也不会轻易输阵”的小得意。
“你是这意思吗？”苍嘉而笑出声。
“不是也要强词夺理的是一下。”叶知知理直气壮。
两人说笑着到了车前，保镖过来帮苍嘉而坐进后座，两台车驶离大学城，不多时就回了兰汀小苑。
进屋时张姨正在备菜，按苍嘉而电话里的要求处理着肉泥。
叶知知好奇，苍嘉而提前降低她的期待值：“几乎没有技术含量的，调味基本都在准备过程里，菜备好了上锅蒸就行了。”
“这么清淡？”叶知知看向好友，视线又落到她脚上，“也是，清淡的更养人。”
“另一个稍微复杂些，拿小桌板用卡式炉，就可以坐着炒了。”苍嘉而示意好友推她进洗漱间，“我去洗个手。”
收拾完回客厅歇一阵，菜备好了，张姨把食材和蒸菜的大碗拿出来，让苍嘉而摆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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