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世民和老太监扶着坐下来的李渊，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落寞。
此时的他也明白，自己今天有些冲动。
没有将整个事情了解清楚，就直接怒气冲冲过来质问了。
最后既是折了李世民的面子，但同样也是让他丢尽了脸。
不过他也清楚，自己今天之所以会这般冲动，大概是因为被杨婕妤给刺激到了。
同时还有可能是因为自己还有一些心思。
“父皇！”
“保重身体啊！”
听到耳边传来李世民的声音，他转头望去。
看到李世民那一脸担忧、紧张的模样，心中思绪万千，更是复杂无比。
随后他回过头，环视了一下大殿内的所有人。
目光更是在罗元身上停顿了许久。
最后又看了一眼还趴在地上，眼神之中透露着紧张的裴寂。
良久，他重新站了起来。
在老太监的搀扶之下，一言不发地朝着大殿外走去。
李世民看着前方逐渐远去背影，忍不住喊了一声。
“父皇！”
然李渊并没有回应李世民，仍旧一步步的朝着前方走去。
他走的很慢，好似有些不舍，又好似在回忆着过往；
他走的很快，每走一步，身上的精气神便会衰减一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李世民和众人看到原本还有半数黑头的李渊，此刻瞬间白了头。
那落寞的背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和忧伤。
尽管李世民与李渊之间的关系很复杂，但他始终是李渊的儿子。
看着即将走出大殿的李渊，他再一次忍不住地大声喊道：“父皇！”
这一次，李渊停住了脚步。
那瞬间显得佝偻身躯，怎么抬也抬不起。
目光凝视着远处漆黑的夜空，沐浴着冰冷刺骨寒风。
他没有再转身去看李世民。
背对着众人，沉浸了许久，低沉而又嘶哑的说道：“世民，罗元那小子说的对。”
“我既然已经退位了，就不该再出来了。”
“以后大唐就靠你了！”
“希望你能够做得比我更好，让海内四平，让我大唐的百姓衣食无忧。”
“至于那些老臣，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累了，想过些清静的日子。”
“这几天我会从太极宫搬到你原来的秦王府去。”
“以后，你们没有事，便不要来打搅我。”
“有事，更不要来找我。”
李渊说了许多，语速极其缓慢，但也充满了真诚。
自始至终，他没有再用“朕”来自称，而是用“我”来代之。
由此可见，李渊这回是彻底想开了，也彻底放下了。
其言辞之间，更是饱含无尽的悲怆与一丝无奈。
而听到这些话的李世民，不禁鼻尖一酸。
“父皇！”
他再一次地大喊，想要留住李渊，想要和这位太上皇保证一些什么，更想和这位父亲说说心里话，说一声对不起。
但是，此刻的大殿门口，已经空无一人。
只剩下了寒风那凌冽的呼啸声。
一时间，大殿内的氛围有些沉重起来。
尽管李渊已经离去，众人此刻还跪在地上。
但无一人敢起身，更无一人敢言语。
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去看前方李世民的模样。
良久。
略微回过神来的李世民，这才出声让众人起身。
“都起来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裴寂的面前。
“陛下，老臣错了！”
“老臣知错了！”
“是老臣糊涂。”
“看在老臣以往的功绩上，饶过老臣这一次吧！”
随着李渊的离去，尤其是离去时说的话，裴寂便已经知道自己完了。
看着面前一脸冷酷无色的李世民，又回想起对方之前对自己透露出的赤裸裸杀意。
他心中惊恐万分，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当场向其求饶了起来。
那模样，十分滑稽。
毫不在意自己的脸面。
大殿之内虽然也有一些裴寂的老友或亲信，但此刻他们无一人敢为其说话。
而李世民冷漠的盯了他许久，最终还是将自己内心原本的杀意压制了下来。
冷冷道：“裴寂，真看在太上皇的颜面上，这次就不杀你。”
“你自己请辞告老还乡吧！”
“谢陛下开恩！”
“谢陛下开恩！”
“谢陛下开恩！”
······
裴寂听到李世民不杀自己，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劫后余生的他，一边不断地朝着李世民谢恩，一边挣扎的朝着殿外退去。
看着裴寂那狼狈离去的模样，有些人不免有些有些兔死狐悲的伤感。
但也有一些人，对此则是露出不屑般的嘲讽。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本来还有机会重入朝堂的，却自作聪明，差点把自己给作死了。
随着裴寂的离去，大殿内紧张而又沉重的氛围并没有得到一丝缓解。
然此刻的李世民，同样也因为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没有了待下去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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