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文渊看到张恪清一副端茶送客的样子，起身告辞离开。
走出门的时候他还在想，张恪清刚才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那家陶瓷企业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难道是某个二代的公司？
可不应该啊，如果是某个二代的公司，怎么会规模那么小，而且他半点不知情？
哪怕是一个市领导的亲属的公司，他让秘书去调查的时候也应该能查出来。
忽然他想起来，自己之前听李玉良汇报的时候，也觉得这家公司名字有些熟悉，在哪儿听过呢？
回到市政府办公楼，祝文渊慢慢的往楼上走，不再急匆匆的。
路上有人见到打招呼，他也只是微微颔首，仿佛刚才在办公室门口生气的根本不是他。
到了办公室，祝文渊将秘书叫进来：“有人乱说话吗？”
秘书低着头汇报：“领导放心，绝对没人乱说话。”
祝文渊微微点头：“一会儿把消息散出去，我之前就接到了贾海波的汇报，知道李玉良有问题，不过是帮助贾海波拖住李玉良，免得这个腐败份子跑了。”
至于怎么散这个消息，祝文渊并没有交代，作为他的秘书，如果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就该换人了。
“领导，我知道了。”
将消息散出去的办法有许多，只要无意间跟某个人说一下，那个人自然就会快速的将消息散出去，最迟明天一早，整个市政府就都会知道。
秘书正要出去做事，祝文渊又忽然开口：“等一下，之前让你调查牟县永兴陶瓷股份有限公司的事情，你确定都查清楚了？这家公司没有什么其他的背景？”
秘书停下脚步：“领导，都查清楚了，这家公司的老板就是牟县本地人，父母原本是市陶瓷厂的技术人员。”
“后来厂子效益不好破产了，他们四处借钱买下来了，之后传给了现在的老板，手续上没什么问题。”
“也没听说他们有什么当官的亲戚，要是有，那厂子经营这么多年了，也不可能才是这个规模。”
一年营收不过几千万，利润一百多万而已，别说是在郑城，在县里那位都算不上是大老板，也没什么人脉。
否则也不会为了扩张，就接受县国资的注资入股，因为根本借不到数百万的扩张资金，银行还欠着贷款呢。
祝文渊皱着眉头：“再去好好查查！”
秘书马上走出去，先将祝文渊说的消息散出去了，又开始仔细回想这家企业特殊的地方，忽然他看到自己桌上的一份企业名录，好像想起了什么，手忙脚乱的快速翻看。
片刻之后，秘书拿着名录来到了里间办公室：“领导，查到了。牟县永兴陶瓷股份有限公司是咱们峰会期间要推荐的本地企业之一。”
“根据阿立公司那边给的咨询报告上来看，他们公司的产品在那几个国家都很有竞争力，评价是极力推荐。”
“而且在省内同行之中，他们公司刚刚做出了技术突破，压低了成本，提升了质量，也是最具竞争力的企业。”
祝文渊这才知道，为什么张恪清会让他再等等。
那家公司不是盲目扩张，而是笃定这次在峰会期间，可以将产品卖去国外。
之前这家公司规模太小，并没有得到市里的扶持，没有做出口业务，看来杨志峰也是认为这家企业的产品能够大卖，所以才让国资入股。
一旦成功，不只是这家企业可以更快的壮大，牟县不只是能得到一笔不菲的税收，还能获得一大笔投资收益。
杨志峰此举就不是让国有资产流失，而是在壮大国有资产。
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他要是以此为理由给杨志峰停职，并责令退股，等到半个月后这家公司签订了大订单，那时候他的脸可要被打的啪啪响。
而且他敢肯定，哪怕是他给杨志峰停职了，张恪清也绝对不会让他的人上位，会选择等到峰会结束再说。
这个理由，他也无法反对。
祝文渊抓起桌上的企业名录，砸向秘书的脸：“你之前是怎么调查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才跟我汇报？！”
秘书缩着脖子，却也不敢躲，任凭文件砸在了自己的脸上，又手忙脚乱的接住。
“领导，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保证不会再犯，请您再给我一个机会。”
秘书的脸色惨白，自己好不容易当上了市长秘书，还没得到好处呢，不会被换掉吧？
这要是被换掉，他的仕途之路也就断绝了，绝对不会再有任何一个领导提拔他，恐怕一直到退休，他也只是一个正科。
不对，也许只是一个享受正科待遇的主任科员，连科长都不是了。
其实他也有些委屈，之前也没想到过这一点，领导不也没想到吗？
那个企业名录是交给秘书长邱洪泽负责整理的，他不过是转交给领导，如果不是已经定下来，这文件他都没资格看，又怎么会记得住？
祝文渊恼怒的斥责道：“滚出去！”
秘书忐忑的出去了，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欲哭无泪。
此时恰好市政府秘书长邱洪泽来了，秘书赶紧站起来：“邱秘书长，我去汇报一下，领导心情不太好。”
祝文渊听到唯一能商量的人来了，也让秘书马上请进来。
“祝市长，您去张书记那里了？他怎么说？”
他没提贾海波带人在办公室门口将李玉良带走的事儿，这只会让祝文渊尴尬。
祝文渊忽然问道：“洪泽，你知道牟县永兴陶瓷股份有限公司吗？”
邱洪泽点点头：“知道，这是全省技术领先的一家陶瓷公司，这次峰会期间的企业推荐名录中，他们可是排在最前面的，这家企业有什么问题吗？”
祝文渊叹了口气，邱洪泽居然如数家珍，自己之前接到李玉良汇报的时候，怎么就忘了问问邱洪泽呢？
身边唯一能给他帮助的人，就只有邱洪泽了。
“没什么问题，就是随便问问。”祝文渊含糊的说道，“李玉良的事我接到了汇报，他确实该抓。”
“张书记也跟我解释了，这件事就过去吧。”
“李玉良被抓，你觉得这个常委副县长的位置，我们有没有机会拿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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