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白色长形桌子宽超过了一米，手肯定是够不上的。
东方瀚如雕塑一般，一动也不动。
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除了淡漠还是淡漠。
很多人说他寡情冷血，东方毅更是无数次骂他狼心狗肺。
其实在他心目中，亲朋的背叛和伤害，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从心生怀疑开始，哪怕没有证据，他也只想对唐知琳敬而远之。
何况现在最后一块遮羞布都被扯掉了，他更加不会怜悯一个对自己妻子不利的敌人。
所以相比于唐政的愤怒，他则显得无动于衷。
双臂抱胸靠在门框上看戏的顾晏之不由呵呵，“富婆求人的方式真是清新脱俗啊！一边对人家的老婆下死手，一边又要人家帮你，你当人家脑袋有坑啊？”
脸上被抓伤的伤口还没愈合，害他这两天都不敢到曾灵面前晃悠，越想越看唐知琳不顺眼。
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东方瀚拿起唐知琳的手机。
技术人员已经开过锁，他直接点开那个空白的头像，把手机从桌面滑过去，“打给她，声音外放。”
唐知琳接住手机，深吸一口气后点了拨通，其实她没有把握对方会接听她的电话，毕竟她已经完全没有筹码了。
响了好几下，对方还是接听了，“唐小姐，我们的合作已经终止，没必要再联系了。”
声音清脆悦耳，字正腔圆带着一丝刻意的发音，似乎不经常使用这种语言。
作为一名律师，记性好是必备的技能。
东方瀚迅速在脑海中搜索，但一无所有。
完全陌生的声音，他敢肯定自己没有听过。
他不认识她！
唐知琳迫切地哀求，“求求你，再帮我一次，我可以给你全部的财产……”
对方不耐烦地打断她，“唐小姐，你的财产未必就是你的，你已不具备和我合作的能力，再见！”
“你是谁？”眼看着对方要挂电话，东方瀚出声了。
似乎没有料到会出现其他人的声音，对方突然顿住了，良久没有回复。
东方瀚走过去拿过手机，再一次发问，“你是谁？”
可以明显听到对方的吸气声，接着是微微颤抖的声音，“是阿瀚吧？你叫东方瀚？”
“是，你找我？有什么目的？不妨直说。”东方瀚尽量沉住气，除了能确定对方是敌非友之外，他一无所知。
“我们面谈吧，你找个时间过来。”对方报了一个地址。
地名似曾听过，是在M国，不熟。
东方瀚立刻回绝，“我不会去的，有什么事你直说。”
对方听出了东方瀚的戒备，声音染上笑意，“我是这个世界最不可能害你的人，过来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别搞那么多小动作！有事说事！”东方瀚试探道，“是我曾经跟你打过官司？”
输了官司所以恶意报复？亦或者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
东方瀚实在想不起最近得罪过什么人。
莫朵朵那边人际关系更是简单。
对方没有回答，反而无比笃定地说，“阿瀚，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看着被挂掉的电话，东方瀚耐心消失殆尽。
感情今晚是白来了？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得到！
他再次点击通话申请，却发现唐知琳已经被对方拉黑了。
手指紧紧握住手机，满腔怒火无从发泄。
唐知琳扑过来一把扯过手机，猛戳屏幕，却再也没办法打通电话了。
她的额头沁出薄汗。
合作失败，她没有完成对方交付的任务，会不会遭受对方的报复？
再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了，东方瀚走到门口，对小刘说，“你在这看着，时间到了把手机交给刚刚那名警员。”
话音刚落，宋芷晴带着几个人挤了进来，“唐小姐，警方已获取新证据，现在正式逮捕你，这是逮捕令。”
她身边的警员立刻过去拿走她的手机，并戴上手铐。
“什么证据？我没有杀人！我要见律师！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还有没有人权了……”脑中紧绷多日的线终于断掉，唐知琳惊慌失措，两只手拼命挣扎，晃得手套哗啦作响。
卷发干枯凌乱，贴在憔悴苍白的脸上，眼神癫狂，情绪已然失控。
两名女警把她按回凳子上。
宋芷晴继续说道，“我们已经恢复了彭松周的手机记录，也登录了他的社交平台账号，看到了他储存的你们性交的视频，也看到他勒索你的内容，再加上转账记录，我们有理由怀疑，这就是你的杀人动力。”
唐知琳大声喊道，“你们瞎了吗？我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杀他？就算我有杀人动机，唐政也有，而且动手的也是他，你们怎么不拉他？”
狂怒之下她仍保持一丝理智，这个时候，只有紧紧和唐政捆绑在一起，才能有一线生机。
唐国源不可能看着儿子坐牢的！
东方瀚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唐政面带死灰，原以为在刚刚发现自己被利用时，心已经够痛了，没想到现在还要被插上一刀。
老唐说得真对，真他妈的他就是弱智，蠢得无可救药！
白白被人家就利用，还掏心掏肺地“知琳姐知琳姐”地叫了十几年！
他真是有病！
斜眼看着面目可憎地唐知琳，他冷冷地说道，“我愿意配合调查。”
宋芷晴对身边的警员说，“把唐先生请到隔壁审讯室。”
东方瀚侧头看着唐政，示意他稍安勿躁。
是救人？自卫？误杀？还是蓄意谋杀？这中间的可操作性太强了。
唐知琳的口供固然重要，证据却更加重要。
简而言之，有他和张哲在，别慌。
“等等！”黎颖和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人走过来，“法医部有新发现。”
法医把报告递给宋芷晴:“宋警官，之前一直没找到死者的致命伤，昨天发现，身体上的外伤是在死者死亡后才出现。”
这下，连宋芷晴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是什么神反转啊？
唐政揍了一个尸体？
东方瀚也忍不住问了一句，“那彭松周的死因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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