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季则只穿着一件毛衣站在窗前一动不动看着外面的雪。
挺直的脊背看起来有些清冷，听到苏眠的脚步声，裴季则微微低头余光看了一眼却也没转身。
“你有心思？”
苏眠过去在飘窗上盘腿坐下，仰头看着裴季则。
他向来清冷不喜言语，苏眠也习惯了。
可像今天这样明显心情不太好的时候却也少见。
“没有！”
“你这个老人精白活了几千年，撒谎都不会，明明就是有心思，想家了？”
“……”低头看了那小人儿一眼，裴季则的脸颊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他从来不知道家是什么，打从他有记忆起，他住的地方换过无数。
有金碧辉煌的，也有四面透风的，可是哪个才算是他的家。
或许是小时候住过的那个山洞才算是他真正的家？
“你吃饱了！”
本不想搭理她，可她又仰着小脸等自己的回答，裴季则又不忍心不理她。
“还没到嗓子眼！”
“……”
嘴唇蠕动了一下，裴季则的神色突然的就缓和了下来。
拉过椅子坐下，从空间里取出一壶两杯，给她倒了一杯不知道什么茶。
香气高扬，带着兰花香和春天山谷里的那种气息，闻着都觉得十分舒畅。
苏眠浅浅的啜了一口，香气顿时冲散了她口腔中的酒气，只留下清甜的滋味。
苏眠觉得好喝，又喝了一大口，茶汤馥郁浓醇，是她从来没喝过的那种好喝。
“真好喝，这是什么茶？”
裴季则也浅浅的啜了一口，淡淡道：“不知道！”
“？”
“还说没有心情不好，我看分明就是心情不好，既不是想家的，那是因为我大哥去县城没带你，所以生气了？”
“……”
裴季则刚要说不是，苏眠紧跟着又道：“大哥去县城不是什么好差事，很辛苦的。
我晓得你不怕辛苦，但眼下相较于县城来说，家里这边更需要你。
所以大哥才留下你，如此他在县城也能放心点。你就不要跟他置气了，伤感情。”
“……”长吁一口气，裴季则突然有点不想跟她说话，甚至有点想下逐客令。
“我不搞基！”
“啊？啊，我知道，我知道的，我当然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再说你想搞，我大哥也不同意的嘛，他喜欢的是栀栀！”
倏地的站起，裴季则低头紧紧的盯着苏眠。
脸色格外的严肃。
“两件事，一，我是人，正常的人！二，我是取向正常的男人！！三，我没有心情不好！！！”
弱弱的竖起三根手指，苏眠被裴季则的样子有点吓到了，可还是想纠正一下，“你说了三件事！”
拳头倏地握紧，又很快松了下来。
裴季则重新在椅子上坐下，脸色已恢复如常。
抓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突然问道：“你师父教了你几年，学的什么门路？”
“我师父？”突然岔开的话题让苏眠一下没反应过来。
“嗯，你跟着你师父学了几年，他很厉害吗？徒弟很多吗？”
“我师父有很多徒弟，可以说桃李满天下，不过我觉得用厉害来形容师父不准确。
一个好的师父不是拳脚够好就叫厉害，我觉得有一颗仁心有一颗侠胆才算是真正的好师父。
我师父就是这样的人，他的徒弟中有八成都是孤儿，师父不但教他们功夫，还将他们抚养长大，送他们上学，教他们做人的道理，在我心里我师父那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宗师！”
认可的点点头，裴季则突然有点想认识认识苏眠的师父。
“那你的师兄们呢？他们是不是被你师父都教的很好？”
“那当然，我的师兄们有很多都是全国级比赛的冠军，还有几个拿过世界级的奖项，还有不少上交给国家了，我师父常说他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有我们这些徒弟！”
“那确实是他的骄傲！”
裴季则说着眼睑垂了下来，浓密的睫毛盖住眼底的波澜。
难怪梅红要给她在师兄弟中找女婿。
“那你何时去看你师父？”既然十一方戒在她手上，那她找女婿自己总要给她把把关的。
“不知道，大哥说等雪停了再说，可这雪还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停呢，再看吧，先去看看我外公外婆再说！”
说到这个，苏眠突然凑近他。
“明天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外公家吗？”
“十一方戒在你手上，我应该在你周围，但你若觉得不方便，一天也没事！”
“没有没有，我当然希望你跟我一起去，我是担心你会不愿意，毕竟你今天心情不好，谁也不知道你明天心情怎么样。”
“……”心底轻叹一声，裴季则想时光倒流。
如果时间能倒流，他就算吃完了也守在桌边等他们全吃完再走人。
陪着裴季则说了好一会儿话，楼下苏醒突然叫她下去打牌。
苏眠一喜，忙不迭穿上毛拖鞋，“走走走一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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