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麟本以为自己声音已经够小,没想到还是被人察觉。
正是那金算盘的主人。
金算盘本坐得好好的,耳朵微微一动,抬头看去,却正好与树杈上老神在在坐着的纪麟,对上了视线。
纪麟被抓个正着,愣了一瞬,也不知该作何反应,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回望金算盘。
她无比担心,暗道坏了事,此次怕是要折在此地。没想到那金算盘却是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别开头去,仿佛方才何事都没发生。
纪麟更是诧异,她分明注意到金算盘神情没有半点变化,就连眼神都无半点波澜。
这人真是奇怪。
纪麟想破头都想不明白。她向来乐观,既然想不通,索性就不再想。
正当纪麟有些不耐烦时,金算盘却是突然恭敬起身对夫子道:
“夫子,弟子略有拙见。”
夫子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其他人的目光纷纷投射到金算盘身上,不乏有些看好戏之人。
金算盘丝毫不为所动,依旧顶着一张无波无澜的面孔,“弟子以为,夫子不出仕为官原因有二。其一,夫子需要时间潜心修诗书,订利乐,以讲学为志、教导弟子为己任。”
他话说到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有些人已经猜到他的下文,竟也有些不屑。
纪麟将下面的一切尽收眼底,她年纪小,但也懂得察言观色。
但纪麟与旁人不同,她总觉得这金算盘不简单,接下来要说怕才是正题。
果然不出她所料,金算盘话锋一转,又道:“其二,夫子厌弃朝堂的污秽之气,且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上位者有此想法,但目的无外乎只有一个,就是将能人大儒收入麾下,只为留下个好名声罢了。”
换言之,夫子若真是出仕,怕是不仅无法实现抱负,更难有机会出头,根本就是有去无回,成为一只繁华牢笼中的雀儿罢了。
金算盘始终面无表情,但礼数周全,叫人挑不出毛病。
他说完两点,偶有倒吸凉气的声音,整个书馆都安静下来。
兴许是金算盘的话太过直白,众人纷纷去看夫子的反应。
更有沉不住气者,立即起身反驳金算盘,“歪理邪说!夫子之意岂容你妄加揣测?”
“你分明是暗指夫子藏有私心,并非真心实意授课,此乃大不敬!”
“你可知错!”
短短功夫,已有三人起身讨伐金算盘。
眼看金算盘势单力薄,处于下风,但他仍是一副云淡风轻模样,俨然 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那三人见金算盘的反应,心中更气。
树上的纪麟目睹这一切反而觉得好笑非常,她算是看出来了,这金算盘天生就是这般木讷性子,并非故意看不起他人。
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
纪麟细细回味了金算盘方才的话,与她所想无所差,但她却不得不承认,这金算盘比她会说话得多。
兴许是动静闹大,连昏昏欲睡的小童都被吵醒,迷蒙惺忪地睁开眼就见自家主子成了众矢之的。
还有些弟子议论起金算盘的身份。
“他究竟是何人?小小年纪,竟然敢当众让夫子出丑!”
“他背后可是江南方家,家大业大,自然有底气。”
“方家?他是方书乾?”
“正是。看他腰间的金算盘了吗?那便是他的标志。”
纪麟耳朵灵得很,二人的对话都落入她耳中。
“原来你叫方书乾。”纪麟看着金算盘的身影,默默把这个名字记下。
那二人还未说完,纪麟乖乖偷听。
“方家是江南首屈一指的绸缎庄,方书乾又是独子,为何要来此地?”
“自然是慕名前来。”
那人恍然大悟,“你是说夫子?”
“定是方家人听说有大儒游历至此开坛授课,便将方书乾送了来。”
后面二人又说了什么,纪麟没再听,她手指点了点嘴唇,脑中那个主意越发清晰。
眼看方书乾“毫无还手之力”,纪麟不禁轻轻“啧啧”了两声,感慨此人时运不济。
就在这时,沉默多时的夫子终于缓缓睁开双眼。
他还什么都没说,书馆就寂静下来。
所有人都在等夫子训斥方书乾。
夫子定定地看向方书乾,不紧不慢地道:“看你年纪不大,没想到竟还有些独到的见解。”
这话有些暧昧不明,一时众人也不知夫子究竟是何意,若说是生气,但夫子脸上并无多余表情,只是眼中颇有几分赞许之意。
方才还在斥责方书乾的几人,脸色俱是一变。
夫子浑然不知,定定地看了方书乾一会儿,随即难得露出笑容,边点头赞扬,“孺子可教。”
方书乾恭敬拱手,面上不见丝毫洋洋得意之色。
夫子对方书乾的表现更是满意,“人各有志这话不假。为师只希望你们日后在面临抉择时能从心而为。”
“谨记夫子所言。”
众人齐声恭敬道。
纪麟奇怪地看着之前还剑拔弩张,这会儿却和和气气的一群人,顿觉一个脑袋两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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