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伤势有些重，戚檀决定把他带回戚家治疗，于是联系了之前的司机。
很快，他们坐上车，离开了别墅。
车上，二爷将他的故事娓娓道出。
“我的第一个主人，是个冒险家。”
“几百年前，他跋山涉水，从遥远的西伯利亚，来到华国。”
“到达时，他带着的六只狗，只剩下我母亲这一只。”
“我母亲和本地野狼结合，剩下了一窝狗崽，但只有我继承了母亲的毛色。”
“最后母亲死亡，我就跟着主人继续游历华国。”
“中间，主人喜欢上了华国的一个女子，决定留下来。”
“但我的毛色却被当地人视为怪物，甚至有人想要杀我吃肉。”
“为了保护我，主人把我放归山林。”
“那个时候，我也只是一只普通的狗，因为太饿，误食了一颗橙红色的果实。”
“谁知道，刚吃过，我的肚子就传来剧烈的疼痛，然后我就被疼晕了。”
“等到我再次醒来，已经过去了七天七夜。”
“这期间，有很多动物都想吃了我，但一只狗妖保护了我。”
“他说他叫旺财，是一只妖怪，那颗果实，是它守护的，却被我误打误撞地吃了。”
“他本来准备吃掉我的，但看我也是狗的份上，就改变主意，收我做了小弟。”
“他说他是老大，我是老二。”
“但后来我越来越聪明，知道老二这名字不好听，就给自己改名叫二爷。”
听到这里，墨玄给二爷竖起了大拇指。
“这名字不错，别人想喊你都得先喊爷！”
“不像我，因为全身漆黑，像墨汁一样，又因为是玄猫，就有了墨玄这个敷衍的名字……”
二爷露出了一个矜持的微笑。
他也觉得自己的名字好。
二爷继续道：
“之后我跟着旺财，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可能因为我不是本地狗，虽然我成了妖怪，却还是变不了人。”
“除了能说人话，比其他狗力气更大，更聪明外，似乎没有其他变化。”
“直到我再次碰见主人。”
“他已经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临死之前放心不下我，所以独自一人上山，只为收揽我的尸骨。”
“结果，却瞅见我活蹦乱跳的样子……”
二爷至今都无法忘记，第一任主人看到他时，惊骇的神情。
可能主人以为，一只狗活上15年顶天了。
没想到他不仅还活着，还活得好好的。
主人的心情有些复杂，但那个时候，二爷对人类的情绪还不是很懂。
“…他走之前，和我说了很多话。”
“比如故乡的大雪，故乡的亲人，路上的艰辛，这些年的生活……”
“我知道，他可能是想家了。”
“但西伯利亚太远，他又太老，再也没有机会回去了。”
“最后，主人让我有空的话，就去看看他的孩子。”
“我答应了。”
说到这里，二爷叹了口气。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旺财在给我找其他果实。”
“他觉得我可能是力量不够，所以才成为了一只残疾的狗妖。”
“可果实是宝贝，被其他妖怪守着。”
“它被一条蛇妖吞了……”
“他很久没回来，我走了几个山坡，直到一只好心的鹿妖告诉我，我才知道。”
“于是，我趁着那条蛇咬冬眠的时候，咬死了他，给旺财报了仇。”
“可偌大的山林里没了他，似乎一下子就变得无聊了。”
“于是我偷偷下山，去看第一任主人的家，却只看到一片废墟。”
“原来，因为战乱，他们早就换地方了。”
“我走了很久，找过很多地方，才找到他们，但我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守着。”
“直到，我在大街上看到了和我一样的狗……”
“我很开心，假装是野狗，终于重新有了家。”
“可是，人是会变老的。”
“当他们发现我迟迟不死的时候，会恐惧，会害怕，我不喜欢他们那个样子。”
“所以，每过几年，我就会去山上躲一躲。”
“有时候等几年，有时候几十年，反正再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认不出来我就是曾经的那条狗了。”
“我守护了他们世世辈辈，也会偷偷帮她们解决一些坏人和麻烦。”
“我并不是喜欢这样，只是…不知道要去哪里。”
二爷的眼中满是迷茫。
寿命太长，对他来说不是好事，所以他只能给自己找个事情做。
可每次睡着的时候，他都会想起母亲、第一任主人、旺财……
他曾经想试着给自己找个朋友，比如那个好心的鹿妖？
可对方早在他寻找家人的时候，被人类杀了，取走了鹿茸、鹿血、鹿肉……
墨玄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别想那么多。”
戚檀没有说话，也没有安慰。
孤独，是每个寿命太长的人，都会遇到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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