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芸垂眸略一思考，抬眼严肃地看向他，“林同学，听说你爷爷很是严厉，这次没考好当心没饭吃。”
“我从来都考得很好。”
“高考多少分？”
“没有高考，当初考的SAT，记得是1580。”
“满分多少？”
“1600。”
“……行。那你高数考多少？”
“高数？Calculus？满分。”
“……那我觉得你体育不太行。一千米跑多少？”
“记得高中跑3分50。”
“能跑完马拉松吗？”
“没尝试过。”
“那，BMI多少？”
“近期没测过。”
姜芸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冒出个念头，“总结，用法语怎么说？”
林见阳思索了下，仍略沙哑的嗓音沉沉发出一个音节复杂却又听着优雅的单词，“récapitulatif。”
“……行。”
这是姜芸学法语那会碰到过的最饶舌、最难发音的一个单词，据说连法国人舌头也要打结的那种。没想到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居然如此顺滑，每个音节都过度得当，不像她当初念得跟绕口令似的火急火燎。
还有开头那个小舌音，居然自然得就和当地人一样，优雅中还带着一丝性感。亏他之前还说自己法语水平下降了？果然是在变相装x。
“请问姜老师还有什么要考我？”林同学态度良好。
“没了。林同学真是bravo！”姜芸故作夸张地表扬他，借以掩盖内心深处被秒杀的尴尬。
“那，是不是可以？”林见阳瞥了眼桌上的食物。
“当然当然，请。”
姜芸忙不迭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菜和碗碟已就位，各自按需求盛饭就能开动。
林见阳骨节分明拿起一只纯白陶瓷碗，往里盛了一整碗米饭，完了还特意用饭勺压压实。
姜芸特意在旁等他用完饭勺菜才去取，却没料到伸出的手上被他塞了那只温热的已盛好饭的碗。她疑惑，“你干什么？”
“给你的。够不够？”
“……我吃不了这么多，谢谢。”
姜芸脑门上隐隐出现三条黑线。敢情这碗敦实的米饭是给她盛的，真是谢谢他的好意了，以为她是猪吃这么多米饭吗？
来而不往非礼也，投桃报李是美德。
姜芸不甘示弱，拿起一边备用的一只最大碗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的广式煲粥，特意把捞到的料满满堆在表面上，再笑眯眯地放在他面前，把这句话还给他，“给你的，够不够？”
这女人报复心有点重，真是一点亏也不愿吃。林见阳挑眉，还是伸手接过这一大碗粥。他盯着姜芸手里的饭碗，开始出下一个难题，“可我想吃你的米饭。”
是不是有病？自己要吃米饭刚才还把饭碗递给她？
姜芸只觉自己太阳穴隐隐作痛。这男人生了病怎么跟个小孩似的，该说话时闭口不言，要他说话时又犟嘴，好不容易看着正常点了又阴晴不定。
她努力安抚自己心底蠢蠢欲动的怒气，使出浑身解数挤出个温柔的微笑，“你现在还在低烧，胃口不好的话还是先喝点粥暖暖肚子，好消化，不会给肠胃太大负担。”
林见阳见姜芸这副面上温柔、内心却暴走的别扭样子忍俊不禁。他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清朗的微笑，渐渐荡漾开来，连眼底里都带着笑意。
他狭长的眼眸微弯，噙着笑意，“我胃口很好，甚至还有点想喝冰可乐。”
他眼下居然有卧蚕？不对，他刚说什么来着？
姜芸被他千年难见的笑所迷惑，根本没留意他具体说了什么。
可乐是吧？可乐，哦对，可乐！
她得意洋洋地去厨房中岛上取来一听蓝色的可乐罐，“咔嚓”一下拉开拉环，慢悠悠地开始往玻璃杯倾倒可乐，又从旁边的冰桶里夹两三块冰块轻轻投进去。
可乐持续发出“嘶嘶”冒气的声音。冰块砸入其中，不断产生上升的小气泡。
得亏了何助，你这刁钻的难题可难不倒我。
姜芸笑眯眯地把玻璃杯端给眼里难掩惊讶的林见阳，亲切地问，“请问林总还有什么需求？”
不得不说这服务非常满意，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得知自己这个小癖好，但总觉得……她笑里藏刀。
这回又成了林总，美好的学生时代过去了。
林见阳客气地道了声谢，小抿了一口微凉的饮料。气泡在他的口腔里纷纷炸开，与之而来的是酥酥麻麻的刺痛感，他那由于高烧而变得麻木的味觉重新回归。
他胃口还真的不错，不再刻意刁难姜芸，终于开始认真用餐。
用完自己的晚餐，姜芸冷不丁打了个饱嗝，卸下全身力量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曲着腿盘坐在餐椅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什么是人间天堂？吃着美食，看着帅哥，温度适宜，不用付钱！
她看向林见阳几乎见底的粥碗和那两碟开胃小菜，满意地点点头。胃口确实不错嘛，不像她，每次生病的时候都几乎吃不下什么东西，总要好几天才能养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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