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长期空着的右侧工位今天居然来了人，年轻女子一手放下手里的咖啡，一手取下右耳朵里的蓝牙耳机，捋了把头发好奇地多看了眼姜芸，“你是？”
不知对方身份，姜芸面带微笑客气有礼，“你好，我是姜芸，几个月前因为项目调动去B市出差。现在那边项目成功交付，便回来了。”
“哦！你就是姜芸，她们口中的姜姜吧？你好，我是朱蓁蓁，你可以叫我Jenny。”
Jenny？是刚才张姐说的那个Jenny吗？姜芸内心起了波澜，面上却不显。见对方友好地朝她伸出右手，她便也爽快地伸手与她短暂相握。
“之前接手了你们的项目，现在被派到老陈手下，以后也算是同组的同事了，幸会。”
Jenny语速较快，一段来龙去脉说得很是利索。她垂眼瞅了眼姜芸的肚子，却没有再开口。
“幸会幸会，以后一起加油。”姜芸嘴边含着清浅笑意。
两人再无他言，各自坐下开始今天手头的工作。姜芸心里对这个Jenny还是有点心结在，但她不想故意讨好，也不愿显示出明显的敌意，只专心打扫桌面，打开电脑查看今天的日程和会议安排。
上午等老陈到了公司后，她和老陈单独开了个one on one会议，讨论后续的工作安排和项目任务分配。中午又和同组同事一起吃了顿团建餐，联系了一下过去几个月疏淡的情谊。
Jenny没有去，礼貌地以“中午已有约”拒绝了老陈的邀请。
姜芸没有意见，老陈也只耸耸肩，但其他同事难免多想。张雯欢还惦记着之前项目被抢的事情，餐桌上对Jenny一顿冷嘲热讽。另外几个同事也看不惯Jenny平日里来去如风的处事作风，趁她不在场也难免跟着吐槽几句。
张雯欢翻了个白眼，“姜姜，你平时坐她旁边可得小心着点。其他几个事业部都在传她年纪轻轻傍上了李总监那老男人，要资源给资源，要人脉给人脉的。我们可羡慕不来哟！”
另一个男同事道，“咱也不是看不起她这个，人家有姿色也是事实，是吧？但除了工作，平时和我们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这态度也太傲慢了吧？”
哪个公司不传点谁谁谁的八卦绯闻呢，姜芸倒是心态平和。职场就是这样的万花筒，有踏踏实实干活的老实人，也有想尽方法少干活多甩锅的人，还有每天动嘴皮子争当大喇叭的人。
姜芸在外将近半年，如今回来身边同事都换了几个，已经不太了解这里的行事风格。她不想细究这些八卦的真实性，只奇怪这个Jenny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们同仇敌忾。
“她对Lily做什么了？”
“Lily家里临时有事，年假之前用完了，就想找她帮忙cover两天，那会项目也不是很忙。但人家直接一句我没空，三个字就给她拒绝了，Lily气得跳脚。”
“啊，那后来Lily怎么办的？”
“她没办法啊，只能请两天事假，硬生生被扣了两天工资。”
哦……姜芸了然地点点头。她垂眼默默搅拌自己杯里的百香果渣渣，内心有点复杂。
家里突然出事，找同事帮忙cover一下工作也情有可原。但这直接一下子请别人cover个两天这种，恕她也难以接受。
平时项目空闲的时候就算了，大家一起摸鱼，最多也就帮忙回复一下邮件。接了项目那可就是每天都要按计划行事的，公司系统里会记录每天的进度和工作内容，答应帮别人cover就相当于一个人要打两份工。
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还得无偿帮你做事？又没钱拿！姜芸以前那组同事相处得关系还不错，却也是公私分明的，基本没有人会提出这样听着就不太合理的请求。
换做是她自己，还不如就光明正大请事假，把工作交接这个问题丢给领导去头疼。领导安排下来怎么交接，下面的人自然只有接受的份，没什么好讨价还价的。
两天的工资么，那确实没办法，总不能没干活还想着拿钱吧？
姜芸偷摸着瞥了眼老陈，心下了然。
陈新康就这么老神在在地喝茶，不参与大家的讨论，也不主动开启话题，看着就是个纯来买单结账的移动钱包。但张姐他们敢当着老陈的面这么光明正大地奚落一个人，看来老陈心里也是对她有点意见的。
“姜姜你以后可得当心了，跟那谁可别正面碰上。人家对老李头一顿撒娇，你可能就要大着肚子加班熬夜……”
这就越说越夸张了，就差最后再来一波人身攻击了。
姜芸咧咧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算是接下了这一句不知是好意还是恶意，苦口婆心的“关照”。
说真的，才离开B市没几天，她已经开始怀念那群真诚又直球的同事了……
眼见这顿欢迎宴要转变为对Jenny的声讨会，老陈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找到个间隙总结陈词。
“同志们，我说几句啊。过去的都过去了，上个项目大家也不是没拿到奖金。以后都是一组的同事，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家给点面子，平日里还是以工作为重，以工作为重。”
姜芸跟着大家一起点头，内心却叹了口气。真是职场如战场，听着是顺耳好话，背后却可能另有陷阱。听着是逆耳坏话，但可能对方也并没有恶意。
之前的姜芸可能还有心在众人之间周旋，但现在怀着孕的她真不想在这方面费太多脑子。
她可能晚上需要再次“付费”请教下尊贵的林大总裁了。
最近算是项目的计划期，时间还是比较充裕，压力也不大。于是下班时间六点一到，基本上所有人都收拾东西准时走人。
电脑就放在公司，姜芸也没什么要多收拾的，跟张姐他们打个招呼便跟在匆匆离去的Jenny身后也走出了办公大楼。
出了商业园区又走了几百米，果然在早上那个地铁口看到了熟悉的车影。
她抬腕看了眼手机，才六点零九分。
唔，她家林总可真是个守时守诺的好男人，说到做到，一点也不含糊。平时不爱碎嘴，也没什么不良嗜好。她需要时man到爆，她不需要时也不缠人。
办公室里那几个爱八卦的男同事根本没法比。
怎么办，她好像更喜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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