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明月的执拗，顾司渊只得叫来家政帮她重新布置了以前的卧房。
“临近过年，大家都回家了，你住在这里会很冷清的。”
“没关系，我就只住两天，到了大年三十，我就回去。”
顾司渊提醒她：“那后天的年会，你还参加吗？”
“要的，请帮我准备黑色的礼服，最好是配一个化妆师。”
顾司渊按捺住心中的疑问，点头应了下来。
等他走了之后，明月在这间小小的房子里四处转了转，到处都有她与白清墨相处的记忆。
她每走在一处就会停留好久，将在这个地方发生的事细细地回想一遍，还在手机里的日记本里认真地记下来，她不想忘记。
老太太正坐在天琪的病房里生着闷气，明月背着她办理了出院，也没有回家，只是留言说大年三十回来吃年夜饭。
“小吴，你说说，她怎么这么不懂事儿？病才刚好，自己孤伶伶地一个人在外面，让我怎么放心得下？”
吴婶儿正在喂天琪喝汤，眉眼都带着笑：“她那么大的人了，自己有分寸，您别操心。”
天琪从醒来之后就一直有些愣愣的，就在最开始叫了两声明月，后面就一直没说过话了。
吴婶儿也担心，但是这总比昏迷不醒要好，在她看来，能醒来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天琪认真听着老太太说话，轻轻把汤碗推开，又叫了一声明月。
“哎哟，你这没良心的，就只记得你明月姐姐，你娘没日没夜地照顾你，你怎么不叫一声娘？”
天琪听了她的话，转头看向吴婶儿，半晌后似乎才下定了决心，轻轻叫了一声：“娘。”
“哈哈哈哈......”老太太笑得前仰后合，“让你叫娘就真的叫娘啊，你以前不都是叫妈妈吗？”
天琪一怔，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吴婶儿，又小声地叫了一声“妈妈”。
“欸，好孩子。”吴婶儿笑着把他的头搂过来亲了亲，“医生说你没什么问题了，再观察观察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你心心念念的明月姐姐了。”
天琪对她的亲近有些不大自在，微微挣扎着把头扯了出来，红着脸说：“妈妈，我长大了，以后不要抱我的头了，也，也不要亲我。”
吴婶儿仿佛被定住了，脸上的表情似喜似悲又像是难以置信，看起来复杂极了。
老太太也跟着站起了身，对着天琪问：“你觉得你现在多大了？”
“二十。”
老太太也跟着被定住了，指着天琪看向吴婶儿说：“他，他不傻了？快叫医生来看看。”
医生很快就来了，带着天琪去做智力测试，吴婶儿和老太太等在门外，吴婶儿一直不停地走来走去，根本静不下心来。
“小吴啊，你别着急，这不傻了是好事，就算是没变，他身体健康也是好事嘛。”
“是这个道理，”吴婶儿停下脚步坐到了椅子上，“平时虽然说着不在意，但是突然有了盼头，就会生出更多的期望来。”
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理解，这当妈的，哪有不盼着孩子好的。”
两人就这么眼巴巴地望着那扇门，等着医生出来公布结果。
又过了大约半小时，门开了，两人立刻站了起来走上前去看着医生。
医生一脸的笑意，对着吴婶儿连连说着恭喜：“你儿子的智力水平正常，在某些方面的智能还优于常人，这可真是医学界的奇迹呀，我从医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吴婶儿和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拉着天琪看了又看，一边夸着他一边感谢着菩萨。
天琪沉默着任她们看，当她们停下来之后提出了出院的请求。
“妈妈，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想回家去。”
“回！回！”吴婶儿心里高兴得很，她恨不得马上回到老家去告诉所有的村里人，“我儿子不傻了，聪明着呢！”
老太太也一直在感叹，夸着吴婶儿说她是好人有好报，在问了医生之后，就收拾着东西回家去了。
天琪直接回了自己房间，还反锁了门，吴婶儿原本是要去找他说事情的，愣是被关在了外面。
她第一次有了这种被儿子关在门外的体验，站在门口心情复杂。
老太太抱着萌萌在一旁闷笑：“他现在长大了，你也得适应适应，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意进出、摸他这里那里了。”
吴婶儿原本还在为儿子跟自己不那么亲近了而苦恼，一听这话又立刻笑了起来。
“对，对，他长大了，长大了。”
说着又要落泪，老太太拉着她坐到沙发上，递过去一杯茶。
“长大了才好呀，他以后能自己养活自己，还能照顾你，说不得很快就能给你找个儿媳妇生个孙子抱了，多好。”
吴婶儿破涕为笑，头一次聊起了媳妇儿的话题。
天琪在房间里洗了澡换好衣服才出来的，他跟老太太说了一声之后就去了明月的房间，看着熟悉的一切轻轻笑出了声。
老太太给明月打了电话，告诉她天琪已经恢复正常了，现在已经回了家，问她要不要回来看看。
“明天就是年会了，我会很忙，就不会回来了，替我恭喜吴婶儿，我们后天一起吃年夜饭。”
老年机声音大，天琪耳朵尖，把明月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老太太见他从明月房间里出来，忙向他解释：“你明月姐姐有些忙，后天晚上和我们一起吃饭，这两天你先适应适应。”
天琪和往常一样乖顺，没吵也没闹，只是提出了别的要求。
“妈妈，我想去买一些新衣服，最好是西装。”
“头发也想弄一弄。”
“还有画笔和画纸，我想画画。”
他难得主动提要求，又是恢复清醒的大好日子，吴婶儿哪有不答应的。
“买，都买，今天晚了，我们明天一大早就去商场，你想要什么妈妈都买给你。”
老太太也在一旁凑热闹：“对，余婆婆也给你买，咱们天琪想要什么都有。”
天琪恭敬地对她们两个鞠了一礼，乐得两人又哈哈笑了一通。直到天琪进了房间灯都关了，她们还在客厅里聊得停不下来，反复感叹着这个年会是个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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