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让终于笑出声。
“分多少？”他问。
方颜在心里算了算：“三七？”
“五五。”苏让竟是眼睛都不眨地还价，“除了宋千里，我还认识别的客户。”
方颜顿了顿：“五五也行，但是苏让，有句话我想先说在前面。”
苏让点头：“你说。”
“我需要尽快完成任务，所以我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渠道，包括你在内，”方颜说出心里话，“但我们之间只是中间商和供应商的关系，我不希望我的行为引起你的误会。”
“什么误会？”
方颜组织了一下语言，决定不出卖好友：“我看网上说分手的情侣做不回朋友，我也没想好怎么和你自然相处，所以咱俩的关系最好是钱钱交易。我这样说清楚了吗？”
这话听上去有些自作多情的意味，但方颜宁愿被人看成自作多情。
从昨晚到现在，她接连几次遇见苏让，对方的表现和过去都有细微差别，再加上谢苒苒给她发的那堆短信，更让她免不了产生一些荒谬的联想。
她不想跟对方绕圈子，索性直说，就算被嘲笑也比瞎猜来得好。
“如果没理解错，你是担心我以为你还喜欢我？”苏让的回答也很直接。
方颜果断承认：“是。”
“那你还喜欢我吗？”苏让问。
躲在厨房门后偷听的谢苒苒捂住额头，她终于明白这俩为什么会火速交往又火速分手，一点情趣都没有。
客厅里的方颜怔了怔，摇头：“你忘了是我提的分手？”
“为什么？”苏让继续。
他执着的追问让方颜清晰忆起自己发的那条分手信息——
【苏让，我们这样不像在交往，分手吧。】
对方的回复是：【我知道了。】
那时的苏让没有问过理由，无论他是否明白，她不介意再给他解释一遍。
“因为你太冷淡，不在意我的生活，也不愿意分享你的生活，我每次找你聊天都像在强迫你跟我通话，你让我感到很勉强，而我最讨厌勉强。”
方颜每说一句，就觉得吐出了一口郁气，像是把两年前没发出的火通通发了出来。
她一直认为情侣吵架很没意思，吵完了分还是不分，不分的话又干嘛要吵，但现在才发现，先不管结果，适当发泄一下还是很爽的。
网上那些所谓的“潇洒转身说分就分”，搞不好都是软文，只要投入过感情，怎么可能完全不在意。
就连路边的狗被人不小心踩到，还要对人叫两声呢。
方颜眉心一蹙，在心里晃晃脑袋，她刚才的比喻好像不对，她和苏让，谁是狗？
苏让听了她的理由一言不发。
方颜呵呵地想：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你说得对，”沉默了一阵之后，苏让终于开口，“所以我怎么会认为你还会喜欢我？”
他的口气仍如往常一样平淡，却又一针见血：“至于我，你也不用担心什么，你是难得一见的玄术师，和你往来对我有益无害，我相信你的人品，你绝不会坑我的客户。”
这话方颜不爱听：“岂止不会坑你的客户，我还会让他们百分百满意。”
她彻底与苏让说开，顿觉了了一桩大事，心情无比轻松。
她就知道苏让不是那种藕断丝连的人，说得不好听些，他压根就没那根弦。
寻了个借口去厨房，方颜将门后的谢苒苒揪出来：“你干嘛呢？”
“给你俩叙旧的空间，”谢苒苒关上门，低声问，“你俩就这样算了？”
“不然怎样？”方颜道，“好马不吃回头草。”
“那你真亏，”谢苒苒耸肩，“浪费了几个月的时间，连肉都没吃着。”
“你难道不该庆幸我定力了得，没有泥足深陷吗？”方颜白她一眼。
谢苒苒想了想，深以为然：“以我的经验，长得好看未必好用，他遇见你之前一直单身，搞不好天生性冷淡，你不要他是对的。”
方颜举起食指比了个嘘，“我知道这是你家，但你说话能不能小声些。”
谢苒苒嘟嘴：“朏朏什么时候回来？今晚我去你那儿睡。”
“我住酒店。”方颜将方女士的乌龙告诉好友。
谢苒苒惊讶：“这么巧？我明天要去的地方就是那家酒店。”
说着话，窗外灰影闪过，小狸花从半开的窗户跳了进来。
“宝宝！”谢苒苒顿时抛开刚才的话题，张开双手迎接。
小狸花落在料理台上，朝方颜望了眼，见她没有阻拦，才投进谢苒苒怀抱，奶声奶气喵了声。
谢苒苒抱着小狸花一顿揉搓：“宝宝没事吧？让妈妈看看？哎哟，尾巴怎么湿了？”
她心疼地到处找毛巾，方颜觑空将小狸花拎起来，从它额头揭下注入灵力的双眼皮贴。
小狸花喵喵几声，抬起前爪在半空比划。
“任务很圆满，”方颜替它转述，“路上碰见了几拨妖怪，不是什么厉害的家伙。”
“你能听懂它说话？”谢苒苒拿着毛巾过来。
“接触多了就能听懂。”方颜将贴纸扔进垃圾桶。
小狸花继续喵喵。
方颜静了静：“还有玄术师想抓你，然后被我的灵力打跑了？”
她讶然而笑，小狸花嘤嘤两声，骄傲地甩了甩雪白的大尾巴。
方颜点点它的额头：“以后遇到这样的人，记住他们的味道，我要挨个上门讨教。”
半夜。
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蹲在街边，狠狠吸了口烟，将手里的烟头扔到地上。
一辆面包车开到他身边停下。
“不是让我来接货？货呢？”司机问。
矮个男人扯下破破烂烂的衣袖，擦了把脸，“别说了，跑了。”
司机诧异：“还有你逮不住的妖怪？”
“那妖不是野的。”男人拉开车门上车，“回去告诉老板，这个地方还有人养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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