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伶俐一刻等不住，直接让司机开车去牧小的大姨家。
牧小到刘桂香那儿先坐了一会儿，主要是刘桂香拉着她八卦牧蝶两口子的事情。
刘桂香一个劲儿哀叹造孽，摊上这样的男人。
同情也是真的，不过也是当做一个外人的事情在议论。
聊了一小会儿，牧小拉着君君的手告辞离开。
刘桂香和王昆帮忙提着君君的书包和衣服送到楼下。
一辆加长版的黑色宾利车由远及近，停在他们跟前。
刘桂香看见这辆锃亮的豪车出现在他们这个老旧的社区，八卦的眼睛一眨不眨。
“小珍，我的宝贝小珍。”
后座的车门从里面一把推开，包伶俐的脚还没下来，喊声就传了出来。
忍了这么许多天，以为自己已经很淡定了，包睿好也在车上叮嘱过她，大家坐下来再慢慢把前因后果慢慢说给牧小听。
让牧小好有一个缓冲的时间。
可是在看牧小的一刻，包伶俐还是乱了分寸。
一下车，包伶俐就冲着牧小跑过去。
一边哭一边上前抱住了牧小。
“包太太，您这是怎么了？”牧小不知所措，身子是僵的。
“我的小珍，我终于找到你了～”包伶俐嚎哭不止。
牧小疑惑地看向紧随其后下车的包睿好。
包睿好眼含泪花：“姐，你就是妈妈要找的女儿。”
刘桂香、王昆和君君三人站在旁边，满脸不知所以。
刘桂香率先反应过来：“你说你是牧小的亲生母亲？哎呀，天底下怎么有你这么狠心的妈，那么大点个娃娃被你扔到路边。”
她看一眼眼前的豪车，又看看嚎哭的富太太，继续道：
“要不是我们牧家心善，把牧小抱回来收养，牧小怕是要被路边的野狗叼走的。”
“你们可不能忘恩负义，认走女儿就拍拍屁股走人，我爸前些天还躺在医院——”
“你闭嘴！”王昆一声吼。
这个老婆娘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还说这些有的没的。
这三十多年他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
“是我不对，我对不起牧小，没有尽一天当妈的责任。”包伶俐哭着捶打自己的胸口说。
王昆上前一步：“别哭了。谁也不会无缘无故不要自己的孩子，母女相认是好事，应该高兴才对。”
包睿好扶着母亲：“妈，你别激动，当年您也被蒙在鼓里，姐姐会理解的。”
包睿好把前因后果细说给牧小听。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牧小感到震惊不已，可是也有了一些心理预期。
比如包太太曾经对她和林婉讲起的自己建立起私人博物馆的缘由，比如外公意识不清时透露的她的身世。
只是没想到，包太太寻找多年的女儿刚好会是她自己。
“姐，你不要怪妈，她当年也不知情，等回到家，你已经被外婆抱走了，根本不知道被抱去了哪里。我和妈也是5年前才查到当年外婆把你卖给的那个人。可惜好不容易查到的线索，到了那里又断掉了。”
包睿好一个大男人，眼眶也红红的。
这些年母亲的思念，对寻找姐姐的锲而不舍，他最清楚。
他也是一直帮着在找的。
牧小自始至终没说什么话，她在内心消化着惊涛骇浪，最后情绪也平稳了一些，她问：“我可以亲自做一次鉴定结果吗？”
她的身世太离奇了，她也不是不相信包太太和包睿好。
只是这也不是很麻烦的事，她只是想亲自确认一下罢了。
“好，我跟你一起，我们现在就去。牧小，你肯定是我的女儿。”包伶俐说完就拉着牧小转身要走。
然而，忽地身子一晃，包伶俐晕了过去。
几人手忙脚乱扶包伶俐到车上休息，刘桂香去邻居家倒了温水来。
加长版的豪车内部宽敞，刘桂香算是开了眼了，也不自觉地对包家和牧小恭敬起来。
刘桂香对牧小说：“牧小，看样子你妈找你也不容易。你要感恩，以后你就是有两个妈的人了。你亲妈虽然没有把你带在身边养大，但她毕竟给了你生命。”
“牧小，我们去做过鉴定，我还要带你去看看你外婆，当年的事她也很后悔，她可以给我作证，我不是故意抛弃你的。”包伶俐醒了，抓着牧小的手急切说。
这时候牧小还要亲自做什么鉴定呢，这个事情一点都不重要。
她只安慰包伶俐：“包太太，您刚才晕到，不要多说话，先好好休息。我相信您，相信您当年是有苦衷的。”
“牧小，你可不可以叫我一声妈？”包伶俐希冀地想着牧小。
牧小默了默，改口叫了一声妈。
包伶俐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满足地闭上眼睛。
宾利车向D县驶去。
乡下包家别墅里，接到电话的杨娟已经从山上赶过来了。
她一身粗衣站在院门口等待，脸上爬满皱纹。
如果不是包伶俐的意外失踪，杨娟可能对把外孙女卖掉的事情，不会感到一丝后悔。
她要保护自己的女儿，19岁的女孩，不可能让她一辈子毁在一个没爹的孩子身上。
但是包伶俐在得知女儿被卖后就不知所踪。
一消失就是3年。
后来得知了包伶俐偷渡到欧洲的消息，仍然不能亲眼看见女儿。
直到等了10年，包伶俐才有合法身份回来和她母女团聚。
而包伶俐一回来，就是对她那滔天的恨意。
她这时候才是真正的后悔了。
母女反目成仇。
她为什么就没有将心比心，想一想女儿和外孙女之间的母女情分。
可是孙女已经找不到了。
纵然她再悔恨，也不能弥补过错。
自那之后，杨娟就上了山，每天吃斋念佛，求佛祖保佑找到自己的外孙女。
车里，包伶俐忍不住，还是在默默地流着眼泪，包睿好劝她：
“妈，你别哭了，小孩都被你吓到了。”
包伶俐赶忙擦擦眼角，问君君：“你是叫君君吧？”
君君点点头，紧紧攥着牧小的胳膊。
她现在变得很胆小，话也不似以前多了。
“君君，我是你小姨的妈妈，让姨婆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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