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春寿把孩子交给妇女主任邵红梅，跟大队干部们讲了怎么回事儿，才带着两个闺女回家。
夜里，他又进入了那个梦。
好像是八七年。
“老三，晚上来我家喝酒，昨了建国给了我一瓶好酒，河洋大曲！让你二嫂炖个猪肉白菜粉条子！”二哥古春胜叫他。
梦中的那个他，一听有酒有菜，嘴里的口水涟涟。
连应好几声。
那天晚上，他那自以为儒雅的二哥放长声的哭。
“三弟啊，我断后了！建国家两闺女，建城家一个闺女！建路哎，不说了。呜呜呜……”古春胜哭的。
他忙安慰二哥:“我家建军也是两闺女，金枝家也有一个。再说了，建城家快生了，这次是孙子，你不就抱上金孙了吗？”
古春胜一听这话，哭的更厉害了。
压低声音讲道:“建城家的今早又生了一个闺女！”
现在政x策严的不行，二胎审批也难。
建城家批下来二胎，准备生儿子的，又生了个闺女。
梦中的古春寿只好安慰二哥:“二哥，没事儿，还有建路家的。”
而古春胜三杯就醉了，口上说:“三弟啊！二哥求你件事儿……挖个坑埋了……当哥哥的求你了，只有你能帮我了。”
“这……二哥你再想想，毕竟建城婆娘不一定同意。”
“三弟，二哥求你！”说罢哭了起来。
这时，杜兰芳提着一个篮子进来，面无表情的说:“三弟，你走的时候带着。”
梦中的他走的时候，豪情壮志的带走了那个篮子。
古春寿急得喊那个他:“傻x逼！你他娘的半瓶酒两块肉……古春寿！”
可惜啊梦中的那个他，正被他二哥服软求的头脑发热……
这个梦还在继续，仿佛是二十几年后了。
古建城婆娘打上门来骂:“老东西！丧天良的，还我闺女。”
呵呵，这儿子也有了，政策也改变了，来要闺女了！
生多了罚款的时候怎么不来找？超生男人当不了村干部的时候怎么不来要？
古建城拿着铁锹把他房子玻璃都敲碎了。
梦中的他大叫:“是古春胜让我干的！你妈把一个篮子给我的！”
“反正我爸死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古建城耍无赖道。
最后，惊动了公安。
孩子还在，梦中的他给孩子找了一户不能生养的，求人家善待孩子。
如今孩子已成家，也有了孩子。
而古建城夫妇知道后，不承认是他们的孩子，非说他把人活埋，让他赔钱。
好吧，这才是古建城家闹上门的原因。
孩子，他们没认，那个女孩也不认他们。
最后梦中的古春寿里外不是人。
…………
早上古春寿醒了，先自己扇了自己两个大耳光。
骂自己蠢，骂自己无情！对个孙侄女都能妥善安排，却苛待了自己的两个女儿。
梦中金鸽金枝好像是来让他们夫妻俩糟x蹋的。
六年前，如果没有老娘帮忙，两个闺女只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梦中的建军建强就是来糟x蹋他和许秀的，他们还把那兄弟俩俩当个宝。
古春寿穿衣下炕，喝了半碗温水，在院子里好一个劲骂！
骂昨天扔孩子的，骂古春胜，骂古建城，骂自己！
没一个好东西。
古春霖出来喝道:“老三，骂谁呢？”
“骂昨天丢孩子的！多好的孩子啊，当爸爸当妈妈的就是两个丧良心的！”古春寿解释道。
“骂的好！”古春霖也赞成！
二房几人连声都没吱，从来都是事不关己。
…………
现在的政x策是一对夫妻无论男孩女孩只准生一个，后来是头胎女孩，按一定规章可以再生一孩。
现在许多头胎是女孩的妇女，不用夫家要求，怀上二胎东躲西藏的准备生。
当然也有头胎是男孩的，也躲着再生一个，不论男孩女孩。
下午，村里的大广播又在播放计划生育的优点，不计划生育的要罚款，生的孩子没户x口，是黑x户，叫小黑人。
邵红梅广播结束后，李丰庆对她讲:“邵主任，你把计划生育这一块的书籍能多搜集一些吗？这空空的官话，大家伙都不爱听。不如找些有趣的事实来讲。”
“行！我多搜集一些！”邵红梅觉的工作越来越难做了，大部分工作重心转移到了抓超生妇女了。
而妇女的生x殖健康，新生儿的保障全靠后了。
风气，风向都这样，没办法。
“那个孩子要明年公社的人上班后，公社会有人来接，这几天放我家吧？”李丰庆对邵红梅讲。
邵红梅连忙说:“就这么几天，不用倒腾了。在我家，我那大儿媳也正有奶喂孩子，饿不着小家伙。”
李丰庆见这般，忙讲道:“这几天给大帅婆娘满工分，我再批个条子，那排骨你拿上两斤。”
“行！”邵红梅应了。
…………
正月十八，一早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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