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立赶去了市政府，想去找马副市长汇报工作，争取他的支持。
等到了他的办公室，说明来意后，马则强苦笑着说：“小乐，你有所不知，自从方书记离开后，那个企业改制领导小组已经形同虚设，现在只要是涉及到改制改制工作，都是由孙武新负责，而且直接向阴市长汇报，我现在根本不了解情况。”
“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现在他们正在启动对酒精厂、造纸厂、商业系统等率先改制的企业进行全面核查，查找有没有损公肥私，造成国有资产流失的行为，你得提醒余善要当心，这些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乐立不由得心头一沉，这真是怕啥来啥，看来在全面整治“五个问题”的后面，逐渐显现出来了一只在背后翻云覆雨的的大手。
乐立直接去找了孙武新，此时的孙武新已经不是昨日的吴下阿蒙了，他的办公室宾客盈门，前来找他办事的都在楼道里排着号，而且每个人都没有空着手。
乐立等了将近两个小时，才轮到了他。
看到乐立走进来，孙武新明显地一愣，但随即恢复了平静，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乐行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事你就直接说，我这太忙了，一会还得去给阴市长汇报工作。”
乐立冷笑道：“孙局长现在是今非昔比，我也不敢多打扰，我就是来和你说说工业企业改制的事情，现在企业都停止了还本付息，L市商业银行已派来了工作组，正在对我们进行问责，还望孙局长体谅我们的工作难度，继续给予大力支持！”
孙武新讪笑道：“停止还本付息是市委常委会做出的决定，我个人无权更改，而且阴市长说过一句话，能把贷款包袱给企业卸下来，就是对当地经济最大的贡献！何况你们还能核销，对个人没有影响，你就不要执迷不悟了。”
乐立怒火中烧，口气不由得加重了，“孙局长，你们这是违法行为，银行的贷款资金既是国家的，也是全体储户的，你们这样不负责任的行为，就是最大的犯罪！”
孙武新“啪”地一拍桌子，冷哼道：“乐立，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过去你仗着你老丈人和方书记的支持，狐假虎威，为所欲为，干了多少拿不到桌面上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余善怎么发迹起来的，你比谁都清楚。不瞒你说，我们正在彻查余善的企业，一旦发现问题，决不姑息迁就，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乐立也拍了一下桌子，怒怼道：“孙武新，你不要血口喷人，好，咱们拭目以待，看谁笑到最后！”
说完，乐立摔门而去。
至此他和孙武新算是彻底翻脸了。
乐立回到行里后，向杜行长汇报了刚才的情况。
杜行长眉头紧锁，半晌没有说话，然后告诉他了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L市商业银行派来的调查组长竟然是曹达铭，这厮被杜行长送到市行去编纂行志后，一直没有消息，这次竟然带人“杀”了回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乐立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杜行长提议两人去找许大疆，请老领导给指点迷津。
许大疆正在人大主任的办公室里练习书法，看到杜行长和乐立走了进来，他让乐立给杜行长泡茶，两人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了正题。
杜行长说：“老领导，我觉得这次人事调整很不正常，很耐人寻味，而且这书记、市长都是岳家的人，明显就是有所图谋，我们不得不防。”
许大疆毕竟在官场多年，他也从一些渠道，获知了郁正乾和阴亨星的底细，他私下也和方羽茹进行了沟通，方羽茹只说了四个字：静观其变。
面对着郁正乾和阴亨星咄咄逼人的架势，许大疆也是非常愤怒，但现在自己手中没有了权力，也是干着急没办法。
面对杜行长的询问，许大疆苦笑着说：“老杜，我们现在只能是韬光养晦，暂避锋芒，只要我们没有把柄落在他们手里，就能利于不败之地。就是你这次的升职恐怕要搁浅了，方书记原打算让我接任书记，老马担任市长，由你来担任常务副市长，现在看来还得好事多磨。”
乐立心里一惊，原来还有过这样的安排，他突然想起来，那次杜行长和岳父在书房的密谈，竟然是这事。
杜行长说：“我的职务倒是不太担心，我就是怕他们折腾下去，这些改制企业的几亿元贷款恐怕都得悬空，我和乐立不好交待，恐怕得要追究责任。今天L市商业银行派来了由曹达铭任组长的调查组，一副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架势，看来是来者不善。”
听到这个消息，许大疆也很吃惊，怒声道：“看来这帮人是亡我之心不死，要卷土重来！”
乐立插话道：“他们借助所谓的五个问题综合治理，大肆收受好处，把钱送足的，就批准开业，没有送钱的，就继续查封。坊间流传，郁正乾、阴亨星、孙武新三个人吃相非常难看，什么人的钱都敢收，而且明码标价，这三个人的办公室或者宿舍，每天都有人排着队送礼，没有丝毫廉耻。”
“最让人警惕的是，对余善旗下的企业检查的特别仔细，每一笔资金往来都要核对，弄不清楚，就不允许动用资金，现在已经严重地影响了经营运转。”
许大疆说：“现在的情况确实严峻，老杜，你现在就在家里坐镇，以防被他们抓住把柄，具体事让小乐私下去办。”
“小乐也要多加注意，防止有人盯梢，更不要落入别人的全套。”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我，老马，老杜，小乐，余善等都被人暗中盯上了。”
乐立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他这才意识到官场斗争的残酷，像他这种小人物，稍微警惕性不高，就会被弄得灰飞烟灭。
杜行长说：“老领导，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许大疆冷冷地说：“你和老马，还有我的家人，就是我的逆鳞！龙之逆鳞，触之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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