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目山，虞侯府。
天狱镇守之地的东征大军退去之后，天目山又恢复了往昔，只是因为和天元盐庄撕破的脸皮，就是虞皎再不顾脸面，也无法低声下气地去求萧尘，所以，如今整个天目山都缺盐，衙门里虽然已经开了库房救市，但依然是杯水车薪，百姓们无法，只能去买高价盐，导致整个城中怨声载道。
虞皎垂头看着桌案上的舆图，看来必须要拿下天水城。桌案上除了舆图，还有一张窄条，那是探子从平凉送回来的急信，天狱镇守之地的王上已经选了出来。
姜南星。
看到这个名字，虞皎心中一滞，他拿起窄条靠近一旁的桌灯，窄条瞬间被烛火席卷。
这时，门口传来了动静，一抬眼就看见焦汉一脸喜色地走了进来，手上拎着一只野货：“还想着南吾田间地头的种子都被吃了十之八九，今年大家肯定都要饿肚子了，没想到出现了这种老鼠，肥硕得很，整个南吾遍地都是，剥了皮晒干，可以存放多些日子。”
虞皎抬头看着焦汉手中被剥了皮的老鼠，并无太多的震惊，毕竟灾荒年，蛇虫鼠蚁，只要能吃的都进了人的嘴，这老鼠肥硕有肉，若是多积攒些，应付着度过接下来的冬季，也不是不行，但是这一切都是权宜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拿下天水城：“天雷火造得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焦汉越发高兴：“叶小纨还真是个人才啊，重新改良了天雷火，我瞧着好像比平凉的天雷火更厉害一些，昨日在城外试炸了，一栋三层高的楼直接被夷为平地了。”
“好！”虞皎坐直了身子：“那就准备攻打天水城。”
“是！”焦汉甩了甩手里的老鼠干：“现在我们连军粮都有了，简直是天时地利。”
虞皎心中也有了些底气，只要拿下天水城，即便南吾的地种不出粮食，他们也能活：“方献夫那里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
这个方献夫，送他去鲁怀是去搬救兵的，可是现在东征大军都撤了，已经进入四月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若是真的等着他搬救兵来营救，他们坟头草都不知道长高了多少。
焦汉也十分疑惑：“按说应该有消息传回来，或许是路上行走不便？”
“行了，不管他了，此番我们攻打天水城一定要快，要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是！”焦汉意气风发，主上重新振作起来了，没有因为一次战败，也没有因为一个女人而颓丧：“拿下天水城！”
......
皋兰，督军衙门。
姒云已经年过五十，满头华发，此时手中正拿着一封急信，越看眉头皱得越深，片刻后抬头，那双眼泛起一阵寒光：“人带回来了？”
红珠立在一旁面色有些凝重：“孩子们还是太年轻了，被鲁怀的情景吓到了，又放心不下同僚。”
姒云眸中的冷意渐渐消散：“人安置在哪里？”
“在医署里单独隔开了一个院子，回来的时候我去瞧过，眼睛都红了。”红珠忧心忡忡：“这鼠疫和以往似乎有些不同。”
染上了这种鼠疫，双眼会发红，人会失去理智乱咬，而被咬伤的人也会染病。
听说鲁怀遍地都是这种鼠疫，黑水台在鲁怀的据点也是损失惨重，撤退的时候本来无事，没想到半路一位同僚发病，大家不忍心，还是把人带了回来。
“与狂犬病有些相似。”姒云把信叠好，放在桌上上：“也不要过分苛责她们，人带回来也有好处，只是要注意不要被咬了。”
红珠点了点头：“一路上都是用笼子运回来的，她们也知道这事不能马虎，一路进了医署就没有接触其他的人。”
“好。”
姒云刚刚应了一声，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只见一女子匆匆而来，立在门口一脸惊喜地说：“大人，莺歌痊愈了？”
红珠一愣：“可是医署的大夫医治好的？”
“不是，我们刚把人安置在医署，大夫还没有来得及诊断开药，人就好了，眼中的红血丝也退了，人也清醒了。”这女子也是黑水台的，叫隐娘。
这下，就是姒云也面露疑惑，起身往外走：“先去医署看一看。”
若是这鼠疫这么容易好，鲁怀也不至于因为这场鼠疫而乱了。
医署里倒是安静得很，当姒云和红珠见到莺歌时，她正坐在笼子里吃饭，看到她们，立即单膝跪地：“见过两位大人。”
院子里已经围了好些大夫了，虽然莺歌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但是大家还是不敢冒险放她出来，她心中也有数，安安静静地待着，不吵不闹。
“你有哪里感觉到不适吗？”红珠上前一步询问：“可是吃过什么解药？”
莺歌摇了摇头，认真回想：“回程的路上有半截路是已经失去理智的，现在回想起来就像做梦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进入了皋兰的地界，当时，就感觉身上压着的那块石头突然被人拿开了一样，脑袋也清明了一些。”
姒云的眉头皱得越发深了，看向隐娘：“回城的路上她真的没有吃东西？”
隐娘冲着姒云一揖：“的确没吃什么，她挣扎得厉害，我们放入笼子里的饭食和糖水全部被她泼了，就算嘴唇皮肤开裂，她连一口水都不喝。”
姒云认真听完了，看向红珠：“你带她们去平凉一趟，把这一切都禀报给王上。”
“是。”
红珠安排隐娘准备行装，还要辛苦莺歌继续待在笼子里，她与姒云站在廊庑下说话。
“以往皋兰也发生过鼠疫，不过倒是很快被压了下来。”鼠疫并不是疑难杂症，只是要多费些功夫罢了，姒云想起这次的鼠疫：“鲁怀的情况如此骇然，但是患了鼠疫的人到了皋兰竟然痊愈了。”
“是。”红珠眉头紧皱：“除非，这根本就不是鼠疫。”
姒云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你记得我跟你讲过，十几年前在龙尾山发现的那个大妖烛龙吧。”
红珠点了点头。
姒云声音悠远：“当时烛龙的妖丹被一少年取走了，仙君对此一直耿耿于怀，这次的鼠疫莫不是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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