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悬崖边，唐梦杳坐在南煜身侧，静静听完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表情似懂非懂。
“那，剑尊大人现在还爱她吗？”
南煜低低笑道:“爱。”
“萧天仙那样对你，还爱？”唐梦杳略有不解。
“是我先对不起她。如果没有让她噩梦不断的四个月，也许她可以找到一个真正爱她，对她好的人……”南煜心口一疼。
哪怕只是假设萧太真和别人在一起，他都恨不得把那个不存在的人撕碎！
“爱情是出了名的不讲道理，要是轻易就能看透、参破，这世间又怎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
南煜重新打开盒子，逼出自己的指尖血，蛊虫受到刺激融合成一团，又分裂成两只安安静静趴在盒中。
“一只你自己吃，一只交给楚易。”南煜把盒子递给唐梦杳。
唐梦杳嗫嚅道:“一定要吃吗？”
“不吃也行，那就等萧太真用御蛊诀抓到你，折磨你吧。你以为游梦仙蛊是什么？那是太古三大食心蛊中最凶的一个！”
南煜斥责道:“你一派掌门，怎么做事只凭自己的喜好，这么幼稚如何担得起门派重任！”
熟悉的说教。
唐梦杳蹙眉，似是想反驳，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既然接任了掌门，就该承担起责任。整个门派的荣辱、你师父还有同门师姐妹的期望都系在你一人身上。”
“你……”南煜看着唐梦杳纯真的眼睛，摇头道:“算了，当我没说。”
唐梦杳沉默片刻，感激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其实华山那夜之后，我就在思考，是不是该和师父说，不做这个掌门了。”
“我师姐燕歌尘，为人大气聪明，心怀天下，由她来执掌上清派最为合适。但是师父偏偏将掌门传给我，这也是我的疑惑。”
南煜接道:“有什么疑惑的，既然不是因为你脑子好使，那肯定是因为你天资够高啊。”
唐梦杳这次没生气，认真问南煜:“我真的很笨吗？”
“嗯。”南煜应道，忍不住咳嗽起来，边咳边吐血。
唐梦杳吓得连忙掏出灵药，手足无措道:“你、你的伤怎么还没好啊！”
南煜喘着粗气接过药，一口气吞下去，轻笑道:“我不想让伤好，它就好不了。”
“什么意思？”
一个缩时就能痊愈的伤，南煜拖着不治有他自己的原因，并不是他有自虐倾向。
“我在钓鱼。”南煜捂着嘴，像个病弱西施，他对唐梦杳道:“我死不了，别担心。”
“还有啊，天资高的人怎么可能是蠢人，你只是不谙世事，不知世间险恶。”
唐梦杳望着悬崖下方，疑惑道:“下面没有鱼啊。”
南煜叹气，他闲着也是闲着，索性让唐梦杳每日都过来，他用两个时辰给她补补什么叫世间险恶。
就如南煜所说，天资高的人怎么可能真的笨，唐梦杳很快就从一张白纸变为浓墨重彩的图画。
半个月后，南煜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唐梦杳进来的时候手上端着托盘。
南煜道:“我说了我不用吃东西。”
“今日是除夕，多少吃点。”唐梦杳放下几道菜。
“除夕没这种习俗吧。”南煜说是这么说，但是很给面子夹了几筷子，浅尝辄止。
“我亲手做的。”
“你？”南煜瞅她那不食人间烟火的脸蛋，难以想象她洗手作羹汤的模样。
他默默捡起筷子吃干净，怎么说也是一派掌门，糟蹋她的心意不妥。
“挺好的，以后别做了。”南煜用酒漱口，唐掌门这手艺快和他不相上下了。
唐梦杳道:“我现在知道你说的钓鱼是什么意思了。你想示敌以弱，把对你有坏心的人全部钓出来，然后一网打尽。”
敌……南煜没纠正，回道:“没错。顺便借此机会看清楚，我还能信谁。”
“背叛的前提是你真的付出过真心……”
“咳！”南煜呛咳着打断唐梦杳的话。不再天真的唐梦杳有一点不好，总是不经意间戳他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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