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映照下，李元之的眼睛里盛满了姜小花的倒影。
大笑的她，着急的她，忍俊不禁的她……
无论哪一种，都是他最喜爱的样子。
看见小苗苗整个儿趴在乌龙身上。
姜小花笑出声，“苗苗，你小心摔着！”
她笑过之后，说，“你说咱家这小姑娘也真够皮实的。”
“乌龙都被她折腾的没脾气了。”
姜小花边说，边自然而然转向李元之。
正对上他凝望着她，且隐含着笑意的眼睛。
四目相对，姜小花笑容逐渐僵住，话音也没了。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沉默地站着。
周围是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还是李元之打破了静默，问，“今晚吃什么？我来帮忙。”
姜小花醒了神，“哦，吃烤馒头吧，养胃。”
因为孩子们每天早上去学堂，要按时吃早饭。
姜小花就提前准备一些方便的吃食。
昨日她才蒸了两大锅馒头。
最近天冷，馒头放在灶房橱柜里，七八天都不会坏掉。
早起拿几个馒头，要么上锅蒸热了，配着小菜吃。
要么切片用豆油煎的金黄酥脆，洒上稍许细盐。
再熬一锅粥，就成了简单又快捷的早饭。
遇上更紧急的时候，还能将冷馒头掰成块，用滚热的白糖水泡着吃。
姜小花去灶房拿了十个大馒头，交给李元之。
“你知道怎么烤吧？”
李元之微笑颔首，“放在炭炉边缘，不能离火太近。”
“要依靠热度，慢慢的烤熟，烤的时候要盯着，转圈翻面。”
姜小花笑了，“不错啊。”
“以后就算没人给你做饭，你至少不会像过去那样要饿肚子。”
李元之端着馒头回到正屋。
他把馒头一个一个绕着炭炉摆了一圈。
然后拿了一本书，在旁边坐下。
李元之看着那些白白胖胖馒头，觉得有些好笑。
如果放在半年前，他大概不会相信，自己能做的了此类庖厨之事。
可现在，他能烤馒头，能揉面，偶尔还会切个咸菜（虽然切的又粗又烂）。
更别说还有扫洒、带孩子、当苦力、帮砍价等等技能。
如此想来，当真是恍如隔世啊。
姜小花在灶房冲洗了案板。
晚饭虽然吃的简单，营养却要足够。
不止四个孩子在长身体。
她如今这副十八岁的身体，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也发育的不怎么样。
虽然身高已经基本没救了，体重和肌肉量还是能通过后天弥补起来。
姜小花取了一大块上午买的猪里脊。
她运刀飞快，转眼间就切好了一碗肉丝。
几滴烧酒，三片生姜、少许盐巴，几滴酱油抓拌均匀，等待腌渍入味。
然后是淘米。
姜小花同时洗了一小把黑豆扔进去。
米和豆子都放进大砂锅里，加上熬粥适量的水泡着。
不过灶膛还是冰凉的，没有生火。
姜小花端起双耳砂锅，出了灶房往正屋走去。
冬天屋里要用炭炉取暖，一整天都烧着火。
所以只要是没有油烟的饭食，她都在屋里面煮了。
一来省去了另外烧柴火的麻烦。
二来，城里面的柴火都是花钱买的，如此一来也省了家庭开支。
炭炉边的烤馒头外皮已经微微泛黄。
李元之听见动静，已经提前让开了位置。
姜小花快步走过来，将砂锅放在炭火上。
“李元之，你看着点儿，别扑锅了。”
李元之颇有经验，“水开了掀盖子嘛，我懂。”
姜小花回到灶房，又切了一大碗白菜丝，一小把葱花。
顺手收拾了案板，端着两个菜一份肉丝返回。
白菜耐煮，姜小花先把白菜丝倒进锅里。
等锅里的水开了，再盖上盖子，用文火慢炖。
这样能让白菜的清甜融合进米粥里。
等到锅里的粥变得微微粘稠，烤馒头也散发出诱人的麦香。
这时，肉丝儿也差不多上色入味了。
冬吃生姜有好处，姜小花也不把姜片捡出来，就整碗倒进粥里。
然后用竹筷飞快的划散。
里脊肉切成极细的丝，均匀散落在滚烫的米粥中，汆烫即熟。
姜小花边搅动着米粥，扭头朝窗口喊了一嗓子：“吃饭了！”
四个小豆丁、乌龙、红豆包还玩在兴头上。
但没有什么比姜小花喊吃饭更有诱惑力的事了。
他们哗啦啦跑回来，急忙倒水洗手。
刘光边洗手，扭着头问，“娘，做的啥，这么香啊！”
姜小花最后点上盐巴调味，洒上葱花，说，“烤馒头。”
“白菜肉丝咸粥。”
四小只洗了手，不用大人张罗，就知道拿筷子拿碗。
帮忙盛粥、装馒头。
到这个阶段，姜小花和李元之就可以坐等吃饭了。
吃完饭后，孩子们还要分工合作刷锅洗碗。
在这个家里就是如此。
每个人无分大小，家务劳动都有份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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