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妈妈一边说，一边垂泪。林伟阳想不到秦戈竟然有这样的经历，他好奇地问道：
“阿姨，听你话里的意思，秦戈跟你合不来，你们母女关系不好？”
“这倒不是。秦戈的爸爸，也就是我前夫，十五年前因为一件偶发事件自杀了。当年秦戈才八岁，目睹了她父亲自杀之后的惨状。从那时起，她性格大变，从一个活泼好动的孩子，变成了一个木讷、略带自闭的孩子。她画画的天份，就是在那时被老师挖掘出来的。”
林伟阳心里想：“原来秦戈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怪不得性格如此古怪了。”他又问道：
“难道叔叔自杀跟你有关？秦戈因此而恨你？”
秦妈妈摇摇头，或许丈夫逝去已久，她脸上并没有太多的痛苦，接过林伟阳递给她的纸巾，将眼角的泪痕拭去：
“秦戈小时候很懂事，很乖巧。她晓得她爸爸的死与我无关，她不恨我。不但不恨，还很爱我，回家都粘着我，连睡觉都要我在她身边陪着。直到我再婚，她才没跟我同睡。或许她不喜欢她继父。所以恨她继父的同时，也恨我。我再婚那年她十四岁，婚姻的事情她已经懂得。为了尊重她，结婚前，我和现在的丈夫征求过她的意见。她当着我和她继父的面点头同意的。我再婚后，带秦戈跟我现在的丈夫住在一起了。虽说是继父，我丈夫对秦戈却情同己出，如亲生女儿一般。本来一家三口日子过得好好的，不知为什么，第二年后，秦戈突然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像男孩子一样粗野，经常打架，逃学，被老师投诉过无数次。甚至因为用刀恐吓老师而被公安机关带去审讯过。回来之后，她仍旧故我。我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除了沉默还是沉默。我要打她，她继父拦住了……她变得让我无法相信她就是我女儿！以前她很怕痛、很怕黑，动不动流泪，可自从她变坏后，我再没看她流过一滴眼泪……”
“阿姨，既然秦戈十五岁变成了小飞女，她怎能考上大学？而且是赫赫有名的四川美术学院？”
“我也不太清楚。这丫头完全遗传了她父亲的聪明基因，读书很轻松，不用听课，不用复习，科科成绩名列前茅，并保持到高中毕业，当年她的高考成绩超了重本二十分。”
“阿姨，秦戈一直躲避你吗？”
“对。她十五岁读高一，属于住校生，每次我去学校探望她，她都借故不见我。但，有三个日子她一定会回家的，哪怕请假、甚至旷课。”
“哪三个日子？”
“我的生日、我前夫的生日，我前夫的忌日。”
“她很爱你和她父亲。”
“这一点毫无疑问。我前夫跟我同一个单位，是单位领导。有一年上头查单位小金库问题，我前夫受到株连，被双开了。他承受不住压力，最终选择了自杀。虽然事后调查清楚了，事情的主要责任不在他，给他恢复了名誉。人没了，昭雪有什么用？我前夫在世时，秦戈是他的宝贝疙瘩，宠着、惯着。事情来得太突然，秦戈尚未明白过来，她父亲已从人间消失。她幼小心灵怎受得了啊？”
秦妈妈的眼泪又来了……
“阿姨，你跟现在的丈夫……秦戈以前认识吗？”
“认识。他是我前夫的朋友。跟我家时有走动。由于得了不育之症，他结婚不到五年，他太太跟他离婚了。老秦走后，他时常放下工作来照顾我和秦戈。秦戈对他很满意，知道他追求我时，她还建议我接受他，并撺掇我跟他结婚。老林向我求婚时，她当着我和老林的面，说不介意老林做她的父亲。”
“一切都水到渠成，没有出问题的环节呀。秦戈的性格怎会突然一百八十度巨变，变得暴戾呢？事情好诡异啊！”
“嗯。你说得对。不怕你笑话，为了搞清楚秦戈反叛的原因，我用尽办法，甚至连封建迷信那一套都用上了。没用。”
林伟阳突然想起秦戈跟兰馨的那些腻歪事，试探性地问道：
“阿姨，你觉得秦戈性取向方面，会不会……”
秦妈妈瞪大惊讶的眼睛望着他：
“性取向？你说同性恋？不可能！秦戈虽然经常一副假小子打扮，其实她温柔起来，简直就是一只黏人的猫。死讨厌的，难道你跟她同居这么长时间还不了解她？”
说完，她也盯着他的眼睛。
秦妈妈口中的“同居”二字令林伟阳的脸蓦地红到了耳根，他颇为尴尬，连忙解释说：
“阿姨，我跟秦戈的关系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不瞒你说。我跟她以前压根不认识，只是比较谈得来的网友。住进来之后才真正认识。我们各有各的房间，各自忙各自的工作，偶尔才聚在一起吃顿饭。所以，我们对彼此都不了解，更不可能有那种关系……”
“小伙子，你别紧张，阿姨不是老古董，不会干涉你们年轻人的事。只要秦戈喜欢，我没意见。无条件支持！那……你能跟阿姨说说你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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