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件湿透的浅蓝色羽绒服。
宋谨言走进隔间，将它捡了起来。
这件外套，他并不陌生，是俞南晓仅有的冬季外套。
宋萧然挤过来看了一眼，转头质问俞向珠。
“人呢？”
俞向珠有些茫然，关俞南晓的事，她全程都交给小助理，并没亲自动手。
于是她转头看向助理。
两个小助理互望了一眼，都不说话。
本该抵在门上的拖把，此刻已经倒在地面上，里面的人显然已经逃走了。
俞向珠看着地面上的水，有些慌乱，她把小助理拉到一边，耳语问道。
“这水是怎么回事？”
“向珠姐，你不是说让我们整整她嘛。”
俞向珠一时语塞，她指使助理做事时，并没有告知实情，只说俞南晓得罪了自己，想借机整整她。
没想到她们竟自作主张地搞起霸凌那一套。
她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朝着宋谨言看去。
他抓着湿透的外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背影稳稳屹立着，却好似在隐忍着汹涌的情绪，马上就要爆发。
良久，他开了口，声线恢复稳定。
他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宋萧然。
“把门口的监控调出来。”
*
报告厅。
发布会结束后，人群渐渐开始散场。
报告厅门口的桌上，只剩下一个白色的签纸。
唐元中跟程景和一同离场，经过桌边时，留意看了一眼。
“怎么还有剩的？”
新锐杯是邀请制，又有资格审核，参赛名额本就难得，往年可从来没有出现过有人弃赛的情况。
唐元中展开签纸看了一眼，剩下的这个是地形比较复杂的设计题目，山间民宿。
他跟几个工作人员打趣。
“该不会哪个小朋友看你们的题目出得太难，落跑了吧。”
一旁的程景和神色凝重，他整场都没有看见俞南晓，此刻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拿过名单翻阅起来。
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签字笔迹，翻到最后一页时，他发现只有俞南晓那一行空着。
“什么？没来的是俞南晓？”
唐元中也看见了名单，他拿过来又仔细瞧了一眼。
俞南晓的名额可是他给的，她居然搞弃赛这一套，这一来，他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气愤地把名单撂回桌上。
眼前工作人员正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要不再等等。”
程景和抬手挽留了一下。
俞南晓对这次比赛有多重视，这几次辅导他都看得出来，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弃赛。
工作人员公事公办，明显不是很情愿。
“程老师，我们已经等了很久了，人也联系不上，也不能一直这么等下去吧。”
“抱歉。”
程景和抿起唇瓣，不好意思地垂下手，看着组委会的大部队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他察觉余光中蓦地出现一道身影。
他转过头去，眯起眼睛。
报告厅开着的后门正对着台前。
刺眼的光线里，背着光跑来一个熟悉的轮廓。
“等一下。”
那声线带着坚定，在空荡的报告厅格外明显，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工作人员纷纷停下动作。
看清来人，程景和唇边泛起笑意。
“对不起，路上出了点意外。”
俞南晓跑近，大家才看清，她大冬天从室外而来，却只穿着单薄的衣裙，头发还湿着，整个人因为寒冷而打着颤。
那位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赶紧把题目签纸和签到表又拿了出来，其他人则关切地上前问她。
“没事吧？”
刚刚跑过来气息还没喘匀，她呼了一口气，扬起笑意摇了摇头。
“没事，都解决了。”
说着，她接过笔在签到表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看见人来了，唐元中此时脸上神色缓和，帮工作人员把签纸递到她的手上。
“好好做。”
程景和在一旁看着她双手慎重的接过，谦虚的点了点头。
她全身上下因为湿着，显得狼狈不堪，可唯独那双眼眸却燃着不屈的火焰，锋芒尽显。
程景和微微垂头轻笑，忍不住想起多年前春日赛她出手帮自己的模样。
原来她一直都没有变。
*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报告厅只剩俞南晓，她坐在位置上享受着室内的暖风空调。
她手里拿着签纸，有些沮丧。
项目简述里给了一座虚拟的山间场地，她要在地形复杂的山里，设计一座独行者的民宿……
“怎么会抽到这样的题目......”
“别想了，抽签属于玄学范畴。”
耳边传来回复她的声音。
俞南晓抬起头，看见程景和又折返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件灰色冲锋衣。
他笑着走近，把外套盖在俞南晓肩上。
“帮你找人借了一件衣服，你现在这个样子出去百分百会生病。”
冲锋衣很厚实，她将手伸进袖子穿起来后，整个人都开始回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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