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在玖璃看来有些荒诞的拜神闹剧让她和密斯泰尔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中寻得了一席稳定的休憩之所。
看着并不算宽敞但却整洁的房子，玖璃盘腿坐在床中间，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村中因为信仰而充斥于空气中的能量。
突然，一个重量靠上她的右臂，是密斯泰尔。
“卢米姐姐，”他拉住她的衣袖，“那些孩子说想进来见你。”
仅仅是在转达这些东西，他是不是靠的有些太近了。
“宿主，他不对劲。”系统开口的语气带着几分犹疑，好似在自我质疑这个判断是否正确。
玖璃嘴上应着“我知道”，空着的左手却揉了揉他的脑袋，神情和善地看着他，余光瞥着屋外的有些吵闹的孩子们。
“让他们进来吧。”她嘱咐道。
得了命令的密斯泰尔跑向门口，似是向那些孩子说了些什么，反正进屋时孩子们已不再喧闹。
“找吾何事？”玖璃正了正自己的坐姿，好让这副小身板看上去更有威严一些。
孩子们在她跟前一阵扭捏，你看我我看你，片刻后似是终于下定决心，其中看着年纪最大的孩子在大家殷切的目光中紧张地开口：“大人您、您……见过……光明神吗？”
“自然见过。”
孩子们听到回答，似是按捺不住活络性子，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起来——
“光明神是不是很强壮？”
“……”那是力量神。
“光明神是不是很帅气？”
“……”那是太阳神。
“不对不对，光明神应该是很美丽！”
“……”你或许在说那个让美神都有些忌惮的月神？
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描绘着自己心目中光明神的模样，但不管是什么，除了“强大”以外，总归与光明神本尊并没有几分联系。硬要说的话，原身应该是“可爱”这一挂的才对。
不过让信徒对自己的信仰说出“可爱”好像也确实有些为难。
这个世界的神明虽然掺和人间事物，却不曾以真身示人，因为真身降临必然带着巨大力量，而神明的真实力量哪怕对其信徒来说都是不可承受的，这也是这个世界祭祀的对象是象征着神明的符号而非神像的原因。
“神的尊容不可随意窥视，”玖璃作出一副虔诚的模样，“神诞生于光，永存于光。”
“哇——”孩子们被她装模作样的架势唬住，亮晶晶的眼中写满憧憬，紧紧盯着她，就好似看着她自己也能看到光明神了一般。当然事实也正是如此。
她本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见密斯泰尔先有了动作。他插进她和孩子们中间，似乎是想仗着自己比孩子们稍微高一点的身高，阻隔孩子们的视线。
他郑重其事地说：“卢米姐姐领受神谕已经很累了，需要休息，你们有需要的话明天再来吧。”
哦？这小子莫不是看到其他孩子和自己亲近所以吃醋了吧？
这可不是个好习惯，不过她倒乐得有人给自己创造清静。
看到孩子们念念不舍的模样，玖璃一脸慈爱地开口道：“光明神与我们同在。”
“光明神与我们同在！”
孩子们说完便由密斯泰尔带离了屋内，叽叽喳喳的声音逐渐远去，玖璃的耳边回归清净，只有偶尔的几声鸟鸣。
根据她的观察，这个村子是以农耕为主、狩猎为辅的生产模式，若是想在短时间内得到更多的信仰，给他们提供更高效的生产方式是一个好路子。
这个时代只有简单工具，若是要满足系统“不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知识带入”的目标，那就在现有基础上稍作改进便好。
密斯泰尔将孩子们都彻底打发走了便折回屋内，态度亲昵地靠在玖璃身边：“卢米姐姐，我做的好吗？”
原来是想要表扬啊。
玖璃盘腿坐在床上，漫不经心地回应着“做的不错”，实际却在收集着空气中信仰的力量，以备明日不时之需。
她预备明后两日将耕种工具和狩猎道具做些简单改进，无非是加些省力臂或是提高点准头，不会对这个村子的生产方式造成根本改变，却足以彰显光明神对信徒的照拂。
正如她所料想的一般，她的举动收获了信徒们比之前更多信仰的能量，而这两日里，每当她有所行动，用能量动摇阻断的进度就简单一分。
就好像最早突破右眼封印那次的奇迹一样，事情似乎在朝着一个她越向某个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正确”的方向努力，就会变得越容易的状态前进。
突如其来的信徒村庄、想要变出现在眼前的诡异洞窟，甚至是密斯泰尔其人，它们都是不曾存在于原身记忆中的，而且出现得太过巧合。
一个巧合或许还能以“巧合”解释，复数个“巧合”呢？
——简直像是命中注定，常被称为“命运”的东西。
玖璃并不相信命运，至少她不相信“巧合”般的好运会一直跟随自己。
就算真的有什么天选之人，也不该是她这个附身原定弃子的外人。故而，她作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系统，这个世界不是由上位意识在干预吗？”
“并没有记载相关信息，不过根据资料，这个小世界还未演化到需要上位意识出手干预的地步。”
“也就是说，上位意识确实会在认为必要时出手？比如把你送到我身边？”
系统回答得流畅有理，大概率不会在这种问题上撒谎，可若不是上位意识的干预，这个世界为何会让她觉得一切行为如同被观察了一般呢？
就好像自己是那个不受控的NPC，有什么未知的存在站在上帝视角，根据自己的选择作出适合游戏规则的反应。
“选择您是基于系统的运行逻辑，与上位意识的直接干预无关。”系统解释道。
玖璃笑了笑：“是吗，我还以为是你们特意选的我呢？”
系统没能理解玖璃故意打趣转移话题的套话行为，一本正经地答道：“只是恰好是我感应到您，若是其他系统在那里，也会作出相同的判断。”
真是有趣的说辞，可偏偏它言辞诚恳，不像作假。可是遇到系统的那次，并非她的第一次死亡，若不是刻意安排，为何之前从未遇到过这所谓“系统”，而是毫无规律地在一个新的世界开启一段新的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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