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邻的人家已经熄灯休息，男人将她带了进去，姜一露胆小地在门边站着，看着男人在院子里忙来忙去，给西边的偏房铺床褥，添置油灯，简单清扫了一下之后，姜一露进去，重重烛影摇曳，将屋内倒也映得温馨。
男人拍了拍手，也掸去衣上的灰尘，看向抱着包袱的姜一露问道：“如何？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没有了，谢谢。”姜一露感激的话在嘴边说不出口，只是看着眼前这陌生的男人，觉得有些敢于依靠的安全感。
“那我先回房了，你好生休息。”男人说着，就离开了房间，在门即将虚掩上的一刻，停顿了一下，透过门缝轻声问道：“我叫陆牧，姑娘呢？”
“姜一露。”姜一露回答着，这是自己今日才得到的名字，讲出来却有些不顺口，她又补充道：“应该是姜一露。”
陆牧笑了笑，似乎被姜一露这副懵样逗到，他温柔地示意姜一露早些休息，轻手轻脚关上房门。
瞬间，周围寂静下来，姜一露掀开被子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木板的纹路发呆，她拿过包袱，取出里面一颗杏酥糖含在嘴里，柳君风的身影浮现在眼前，本以为她是自己救命的依靠，可是如今也不知去向如何。
姜一露才发现，这一分别，自己根本无法单独找到柳君风隐居的住处，看来二人实属无缘。既来之则安之，这陆牧看样子也不是面恶有邪念之人。
不大的院落只陆牧一人居住，姜一露想要做些什么来付自己借宿的费用，她来回不断思考着，疲惫的身子让她睡去。
而此时，躺在榻上的柳君风却辗转难免，她有些懊悔留下姜一露一人，也不知现下如何，是否还活着，可是跟着自己，姜一露怕也不会安全。
不知谁家的鸡鸣划破晨晓的寂静，只一会，家家户户都已敞开大门，搬柴生火人烟升起。
姜一露因昨日惊吓过度又徒步回城，睡得很沉，根本听不见窗外的动静。陆牧看她房里十分安静，也没打扰，一个人来到灶房忙碌。
姜一露醒来时，日头已经将近午时，她从房间出来，院门虚掩着，隐约可以看到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这天天气舒朗，人人都出来走街串巷，不亦乐乎。
陆牧的房门已经锁上，她走到桌边坐下，看到一张纸条，上写着：灶里给你留了饭菜。
姜一露有些感激，不仅被收留，还能吃上热乎的饭菜，她掀开盖子，看到里面一股热气冒出，一碗菜粥和一张烙饼，这让近乎一日没吃饭的姜一露垂涎三尺，狼吞虎咽了起来。
碗筷洗好，院落大门被推开，陆牧挑着的扁担在墙边卸下，他看到姜一露屋门打开，快速上前查看，屋内没人让他有些惊慌，可下一秒，出现在灶房门口的姜一露，才让他悬着的心放下。
“吃过饭了？”
“吃了，谢谢你。”
“我下午还要去一趟集市上，你在家好生休养，需要什么我帮你带回来的吗？”陆牧问道，把背篓里采买的布匹拿出来挂在细绳上晾晒。
“这是什么？”姜一露问道。
“哦，这是我给皇城内的工人采买的布匹，定期要给他们送进去的。”
姜一露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也点了点头，看着陆牧又匆匆出门，她坐在院子的篱笆旁，看在菜地里的不知是什么的绿叶发呆，想出门逛逛又怕迷路，所以索性在院子里自娱自乐起来。
她看到靠墙临街的屋子，房门紧闭但未上锁，有些好奇的上前去。姜一露扒在窗边张望，里面尽是一些落了灰的杂物，扫视了一番，竟然看到散落在角落的笔墨纸砚，不知为何，她被这东西所吸引。
推开房门进入，闻到一股霉臭味道，周围有很多生了锈和发霉的工具，还有一些看似完好却被抛弃的木椅，姜一露反正无聊，端着这堆东西坐在院子外面，自顾自地画起来。
那宣纸的一角已被老鼠啃噬过，纸面也十分潮湿，提笔就会将墨色晕染上去，想要勾勒线条实在不易，姜一露不记得自己是否学过，可是这笔杆子握在手上，就让她灵感顿现。
她想起来最初那日在远山深处和柳君风的第一次见面，这种晕染的的风格也最适合画山，一提一按之间，层叠山峦已经被她搬到了四四方方的纸面上，可惜难以勾勒马的轮廓，只能粗略的画着风景。
在无意之间，姜一露的身后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围成一圈看着姜一露作画，口中还议论纷纷。
“这姑娘怎么之前从未见过？”
“坐在陆牧这小子门口，难不成，这小子成亲了？”
“还真别说，这运笔的技巧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名师带出来的高徒。”
“是啊，到底什么来历？”
姜一露也无法回答他们，只是继续进行自己的画作，不一会就拥堵住了来往的道路，任谁都要挤进来看一眼。不一会，甚至有人上前来询问：“姑娘，是否可作肖像画？”
“肖像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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