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远余光瞧见方才他们所在的那棵大树，已然出现颓败枯萎之态，若不是青冥在，他们得以提前离开于背风处站着，眼下怕早见了阎王了。
青冥没去追隐，拖着素尸体过来，“隐很会逃。”
行远本想调侃几句，肖言琅却说，“不必追。即使生擒本王也打算放他们走。”
行远愕然，“放他们走？”
肖言琅笑了笑，看向行远，“不然，杀了他们？枉杀枭卫的罪名本王可担不起。”
“那这都杀了一个了，也不差那一个——”行远边说边走去素的尸体旁，习惯性地蹲下来查验。
忽然就被青冥一脚踹飞出去。
莫说行远，永乐王也愣了。
行远怒吼，“你他娘的踹我上瘾了不成？！”
“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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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远一愣，远站着上下打量青冥。看是看不见什么，朱雀枭卫的毒向来是无色无味。
青冥低头看素的尸体。
素的脸色已隐隐发暗。行远愤然道，“那叫隐的朱雀枭卫当真毒辣，竟是往死去同僚尸首上抹毒。”
行远也突然想起来，“你不怕毒？不怕毒怕迷药？”
上次见青冥握着沾毒的暗器，行远就问过。此回，不说青冥是拖着素的尸体过来的，与隐对战时，隐枭卫定也对青冥用过毒。
青冥仍旧没回答。
行远看看肖言琅，肖言琅只问青冥，“那你身上沾的那些，如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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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冥离得远远地又去放纸鸢。
行远撑下巴坐着，看着远处青冥飞来飞去地玩纸鸢。思索片刻，“应该不是恒南王。”
“为何？”
“这、这明眼人都知道是随恒亲王出行，得手尚且罢了，任务失败岂不是不打自招？”
肖言琅道，“隐袅卫应该也不知道他的毒对青冥无效。”
“殿下是说，此次行刺未必会败。”
肖言琅再捧茶，轻吹茶汤，“此为一。其二，或许王叔也同你这般想。”
“…殿下认为是恒南王。”
肖言琅漫不经心地笑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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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南王，曾也是最接近皇位的亲王之一，恒亲王。太子早亡东宫悬置，先帝病重，朝常议储不外乎恒亲王、宜亲王、当今圣上，曾经的晟亲王。
朝堂明争，下野暗斗，连苍龙魁也介入乱局。京都杀机四伏，说是三方僵持，但晟亲王侧妃也就是后来的贵妃背后是璟阳王氏，而宜亲王的妹妹也嫁于常山薛氏嫡系。
但转机正是恒亲王当廷告发常山薛氏通敌，运输铁盐火药粮食等物品往巫歧国。
先帝震怒，下旨彻查。而当今圣上也出具多项证据揭宣亲王多项罪行，其中更有私通妖族的书信为证。常山宜亲王削爵，常山薛氏同样获罪，流放、下狱、处死……昔年四大名门之一薛氏自此没落。
此后，恒亲王自请远离京都，称自己更爱闲游江湖，实在受不得这皇宫幽闭。这么多年，恒南王自先帝在位便宿居藩地难得归朝，陛下即使曾对其有戒心，如今也早就没了。
贸然奏本恒南王，绝讨不了好。
事关皇子与袅卫，理当上奏。即使是他这不得势的永乐王，毕竟是皇子，圣上不可能不追查。查办苍龙魁，无论事实如何，只要追查必然会“查”出些什么。而他永乐王便是此事开端。
他这多年未动，一动便势要翻天动地，无论此事结局如何，他都不会是得利者。
“行远。”
“在。”
“将今日之事放出去，传是刺客行刺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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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青冥上窜下跳地，纸鸢玩坏几个，愣是没能放上天去。
凡毒物暴露于空气中越久毒性越弱，但这么枯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行远问，“这得等多久？”
肖言琅双手拢在广袖里，斜倚草地颇是闲适，“也不必等。他既不怕毒，打湿个帕子将身上擦拭一番便可。他是想一个人待着就由他去吧。”
行远恍然，又喃喃道，“遇毒不侵却会中迷药，朱雀令的毒皆是天下奇毒，遇毒不侵怎么能中迷药呢？”
肖言琅听闻行远的碎碎念，睨了一眼行远，又看远处青冥，“朱雀景舍的迷药，怕也不是一般的迷药。”
这话说给行远，更是说给他自己听。说到底，迷药也算毒药，那只能说是某种配方配制的毒对青冥有效。
而且这必然是多次尝试才能确定的，不难得出景舍有在青冥身上试毒的结论。是否因景舍在其身上试毒，才造就青冥遇毒不侵的体质，青冥也学会识毒。
但景舍为何要在青冥身上试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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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言琅唤了青冥过来，青冥果如肖言琅所言，拿把树叶舀水往身上擦拭。
行远仍有些不放心，“就这样？万一没擦干净。”
出乎行远意料，青冥答他，“我能救。”
苍龙令的枭卫不怕朱雀令的毒已经够稀奇了，“你这苍龙令的枭卫还能解朱雀令的毒？”
青冥嗯了一声。
行远愕然，嘟囔一句，“百毒不侵还会解毒？”
肖言琅从油纸上捡了个包得最圆润的梅子，细细慢慢地剥开油纸，将剥好的梅子递给青冥，“尝尝。”
青冥微愣，随即接下。
肖言琅见状，抬手示意行远。行远将食袋中所有小食尽数倒在青冥跟前的软布上。青冥看一眼跟前几乎铺满软布的小食，没什么表情，不吃，也不说话。
肖言琅撑着下巴看青冥，“在魁中可与隐素二人交过手？”
青冥嗯了一声。
看方才情形，若曾经交手也落下风，仍派这二人来行刺，那又是一桩必败的任务。
行远理所当然道，“没打过？”
“景舍来了，我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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