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维森，艾瑞丝，还有那一群专家，出来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林星极和晴两个人了。
氛围安静了下来。
墙上的时钟是下午三点。
照进来的阳光很是和煦，气温有点热，暖洋洋的。
圣克尼斯是北洲国家里的北方国家，无限接近北极，所以今天有点冷，温度在零度以下。
林星极没有说话，躺在病床上，安静的看着晴。
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大衣，脖子上系着一条流苏格子色系的围巾，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一如既往带着柔和。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看着人间失格，低眉的样子，嘴角有一丝若有无的笑意。
看着她，林星极一下子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在北歳的冬天，无人经过的街尾角落，他和她缩坐在那一角，面前生着取暖用的柴火。
他抬头看着前方的高楼大厦，心里全是大肆敛财的野心，全是对大城市纸醉金迷的不甘。
而她安安静静的坐在他旁边，低眸看着一本叫不上名字的森蓝语书，他随意瞟了一眼，书上全是冬天流浪如何生存的内容。
到了晚上，温度一再下降，冷的彻骨，吃了点从垃圾桶捡来的食物，他和她互相抱着取暖，坐到天破晓，因为陌生的国度，夜里总是危机四伏。
轮流睡，总要一个人随时注意环境有无隐患，就这么从夜晚提心吊胆到天明。
那些日子很困难，是他睁眼闭眼都想着脱离的生活。
后来金山银山有了，却没有了小时候和她流浪过的快乐。
“晴，你觉得是小时候快乐，还是长大后快乐？”
听到林星极问，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犹豫的说道：“当然是小时候。”
尽管现在不缺吃不缺喝的，物质美满，生活环境优良，但还是没有小时候快乐。
因为小时候能天天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现在喜欢的人眼前，却不能拥抱他。
“晴，你也是当年被抓去当实验小白鼠的一员，你这些年的身体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吗？”
听着林星极问，晴想了几秒，然后说道：“当然有，不过我和你的情况不一样。”
“你体会过四肢被切断后的痛感吗？”
“...”林星极无语了几秒：“我怎么体验过被四肢被切断的痛感？我的四肢虽然开始退化了，但起码还在身上，所以你这问的是废话。”
问一个四肢健全的人，体会过四肢被切断的痛感，这确实是废话。
晴平静的道：“但是我体验过，大概在五年前吧，夜里我在睡梦中，我感觉四肢被人切断了，早上醒过来后，发现手脚还好好的，但就是感觉四肢都被人切断了。”
“你看过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现在还有这种痛感吗？”林星极焦急的问道。
“我没有看医生。”晴微微摇了摇头：“我默默忍受了大半年，结果突然就好了，直到现在再也没有那种四肢被人切断的痛感。”
“不过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会有那种四肢被切断的痛感了。”
“几个月前，你的医生朋友温维森找上我，安排我做了个全身检查。”
晴解释道：“他检查出我身上有点残留可以忽略不计的毒素。”
“他告诉我，我小时候被实验过一种叫美白剂的东西，所以我的皮肤才这么好，不过副作用就是会产生毒素。”
“当毒素漫延到四肢了，就会感觉有被切断的痛感，不过温维森说，这种毒素不会致人死亡，但会让人很痛苦，这些毒素可以自行消散，所以不用治疗。”
“他说我身上残留的这点毒素，再过个几年就会彻底散去，到时候，身上就无病无痛了。”
听着她的话，林星极有点羡慕：“除此之外，你身上就没有其他实验的副作用了？”
“怎么？你好像很希望我有？你也希望我跟你一样瘫在病床上无法起来？”
晴不合时宜的开了句玩笑。
林星极没能笑出来，而是认真严肃的看着晴：“我宁愿我死，也希望你好好活着。”
晴轻叹了下，笑了笑：“温维森说，那些受过实验的人，会不会产生副作用，完全就是个概率的问题，完全就是运气的问题。”
“所以，林星极你的运气不好，几个实验的副作用都在你身上生效了。”
“可能是杀了太多人，遭了报应吧。”林星极自嘲的笑了笑。
“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晴合上手里的人间失格，笑道：“有一个杀手，当初也是实验中的一个。”
“可到至今，他都没病没痛，一直以来都健健康康的，没有任何不适。”
“温维森说，那些实验副作用是会失效的，他解释说那个杀手的副作用还没生效就已经在体内失效了，所以那杀手才能平安无事的。”
“而我的只有一个副作用生效，同时也证明了，体内的其他实验副作用都已经失效了，这辈子都会产生那些副作用了。”
“所以，我这辈子是稳了，不会再有这种奇奇怪怪的病症，不会再有四肢被切断的痛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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