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伦敦静得像一座暗夜圈养的鸟笼,人类成了最微不足道的生物。
苏格兰场的关押监狱里,被关押的犯人静静躺在角落里的铁床上。
有的人早已睡下,鼾声作响;有的人侧身躺着,微微抽动;有的人坐在角落里,暗自神伤;还有的人则趴在了铁门上,和看守员一起抽着烟唠着话常。
“老兄,最里边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儿?”
犯人呼出一口烟,瞟了瞟尽头散发出白色光芒的关押房。
靠在铁门上的看守员将烟放在嘴里狠吸了一口,火星在阴暗中忽明忽灭。
“知道最近的弗洛伦斯爆炸案吗?”
“知道知道!我就是爆炸的第二天被抓进来了,他妈的,谁想到那女人旁边还有个保镖!”
“我只摸了把她的屁股,珍珠宝石是一点没捞着,他妈的贱人……”
“啧……这么说,是那女人在福利院引爆的炸弹?”犯人又点燃了一支烟,眼里的狡诈毫不掩饰。
警察轻蔑地笑出了声,他摇摇头,语气里尽是神秘:
“不单单是爆炸,那间福利院的地下呀,常年进行着器官和人口贩卖,杀了不少孩子呢。”
“啊!这么吓人,这可是真正的恶徒啊!”
“听说院长和一个老修女是同谋,都被她杀死了,警长在现场只抓到了她一个人,那死无对证,只能先给她定罪了。”
“这女人,真他妈是个狠角色,不知道那种功夫怎么样,还真想尝尝这种女人的滋味。”
看守员和犯人同时轻笑了起来,两人都不约而同点了一支烟,猥琐的眼神瞟了瞟尽头的房间。
房间里的光芒很是柔和,如雨后轻柔的云彩,看得两人飘飘欲仙。
“不过,这么多罪名加起来,她多少得判个绞刑吧。”犯人吐了口烟,烟雾缭绕在两人的脸上。
“那可不,这件事情的影响甚广,女王陛下那可是大发雷霆,那女人必死无疑。”
看守员表情狰狞地指了指天上,一脸的神秘莫测,听得犯人手里未燃尽的烟都抖落了下来。
“女王陛下?那那那,那岂不是要殃及我了!我就小偷小摸几下,多少再吃点女人的豆腐……”
犯人攥着冰凉的铁杆,下垂的眼角一抽一抽地。
“哎哟!哪轮得着你,上面忙她的事忙得焦头烂额的……听说那个夏洛克·福尔摩斯在给她打辩护,昨天开的庭,他给法官气得一口血都吐了出来。”
“啊啊!那个名侦探福尔摩斯……她怎么跟那种名人也扯上关系了?”
“听说啊……”看守员掐灭了香烟,凑近了犯人的耳朵,特意压低了声音。
“福利院爆炸的前一刻,那个名侦探和这女人从后门跑出来了,旁边还有一个东方瓷娃娃……”
“啊!”犯人鬼迷日眼地笑了笑,“你是不是在想那个?”
看守员也眯起了细细的眼缝,挂满唾液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声调明显提高了起来:“嗯……就是那个!”
“哪个哪个,嗯?”一阵怪异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犯人和看守员瞬间刷白了脸色,犯人牙齿打着颤,缩着头四下张望着。
看守员握紧了手里的铁棍,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大喝道:“谁!好大的胆子!”
“是什么嘛,人家不知道嘛,你给我解释一下嘛,嘿嘿嘿嘿嘿!”
四下里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两人的后脑勺同时一痛,眼前闪过一道紫色的光,随后双双瘫软了身体,昏倒在了原地。
“哼!小气!人家可是虚心求教的乖宝宝呢!”
紫色的身影从另一边的尽头缓缓走来,月光照在紫色身影身边的那把大弯刀上,光滑的刀面显现出了一口尖利的牙齿。
紫色身影一步步走过了监狱的长廊,关押的犯人们已没有了声音,个个瘫倒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格瑞斯,近来安好?”
紫色身影穿过了铁门,来到了散发着柔光的关押房前。
格瑞斯的身影渐渐从柔光中显现,金黄的卷发如瀑布般盖满了长袍,红白色在缝隙中若隐若现。
她右手拿着白色的伞剑,正仰着头眺望着窗里的月亮。
“很高兴见到你,拉斐尔。”她平和地回应道,不带任何感情。
“真是冰冷呢,又回到从前的小格瑞斯了,唔嗯……”拉斐尔不满地嘟起了嘴。
“你的圣水没有啰!大部分给了那个被炸得半死的约书亚,其它的都分给了艾薇和亨利,我棒不棒!”
“谢谢。”格瑞斯依旧仰着头,嘴里吐出了冰冷的感谢。
拉斐尔收起大弯刀,轻轻点地跳到了角落的铁床上,得瑟地翘了个二郎腿,看起来很是舒适。
“夏洛克·福尔摩斯在力保你哦,不要放弃生还的希望嘛。”
“我不是人类,谈不上什么生还什么希望。”
“嗯……那句话怎说来着,艾薇让我跟你说的,孩子们都爱着你,他们一点都没有怪你,他们都希望你能继续和他们做朋友。”
格瑞斯的身体晃了晃,仰着的头终于放了下来,隐没在圣光中的眼睛看不出任何光彩。
她嗫嚅了数次,最后还是未将到嘴边的话语说出来,只轻叹了一句:“我有罪,我应该承担。”
“格瑞斯,都过了好几千年了,你还是这样。”
拉斐尔的声音正经了起来,虽然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你的圣水根本不够,一年的念诵也只够约书亚治疗一下他的骨折,还是一只脚的程度。”
拉斐尔又咧开了嘴角,尖牙在月光的照耀下发着寒光。
“所以我干脆去找了米迦勒,趁他洗澡的时候偷了他的衣服,逼迫他分了我一点洗澡水……你真该看看他那气炸了的样子嘿嘿嘿!他的白毛都竖起来了嘿嘿嘿嘿!”
格瑞斯瞥了拉斐尔一眼,依然吐出了冷冰冰的“谢谢”。
“不过,借此机会,我和加百列友好地交谈了一下,主要是讨论你被贬下凡间的事。”
拉斐尔重新正襟危坐了起来,以一种正式的姿态和格瑞斯谈着话。
“你没有任何错,格瑞斯,上帝已死,我要你明白,上帝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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