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恭顺的听着，笑而不语。
“那时候你还是…”高辛王指了指头发。又想到那狌狌镜中，被画满眼睛的脸，不由得轻咳一声，继续说道，“小夭顽劣，竟还在你脸上….”
“父王。”小夭急得都要站起来了，陈年旧事怎么就这样提起来呢。
高辛王大笑起来。
她偷偷看防风邶，他正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朝她晃晃酒樽，仰头饮尽。
“我被赤水退婚，让父王失了脸面。”为了避免高辛王把注意力继续停在防风邶身上，她不得不换了个话题。“父王不会怪罪我吧？”
高辛王毫不在意，笑着说，“我本就不赞同你和赤水族联姻，若不是当日那赤水丰隆亲自上门，说是你亲口答应，求我应允，我是断然不会同意的。如今你们退婚了，正合我意。”
“可有给父王惹上什么麻烦事？”小夭又问。
高辛王道：“你可别忘了，你的父王是个强势的君主，我有能力让自己的女儿胡作非为。”
小夭心里觉得有些难受。他分明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他亲生骨肉，却依然像个父亲一般明目张胆的偏袒她。
阿念忍不住笑小夭，“父王平日还总夸姐姐乖巧懂事，结果是不闯祸则已，一闯祸就名震天下。”
“那你可千万别学我。”小夭回她。
阿念看着防风邶笑弯了眼睛，举起酒樽说道，“以后防风公子可要好好管着些姐姐，莫让她再闯出什么大祸来。”
邶举起酒樽回敬阿念，“我可管不住你姐姐。”
“姐姐若是敢欺负你，你就来告诉父王，让父王替你好好教训教训她。”
“还是阿念小妹明事理。”防风邶歪头对小夭笑，一脸得意。小夭回瞪他一眼。
小夭觉得阿念虽是第一次与防风邶正面打交道，却仿佛已被他收买，完全站在他这边了。
她们喝酒叙旧，宴席持续到深夜才散。谁都没主动提赤宸的事，仿佛都在心照不宣的有意回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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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席后，高辛王又拉了防风邶去花园里喝酒赏月，小夭想要一同前往，不仅被高辛王拒绝，还被他笑话，“那么稀罕他，连父王都不放心？”
小夭只得怏怏的自己回屋。洗了澡，正要睡觉，叩门声响了。
她去开门，见是阿念裹了披风来了。
“你什么时候那么客气，进我屋子还知道敲门了？”小夭揶揄她。
阿念毫不客气的往小夭的榻上一坐，“今时不同往日了，万一姐夫在屋内，我贸然闯入，岂不是坏了姐夫雅兴。”
小夭恨不得呼她一掌。“父王唤他喝酒去了。”
“我今夜和你一起睡。”
“好～”
熄了屋里的灯火，顿时周遭一片黑暗。阿念往小夭身边挪了挪，“姐姐，姐夫对你是不是特别好？”
小夭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闺中私语，这样头挨着头，声音小小，可不就是私语吗？
小夭诧异地说，“我还以为你是来问我玱玹的事呢！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事了？”
阿念不屑地说：“我和玱玹哥哥一直有通信，他的一举一动，我恐怕比你还清楚呢。哥哥说你时常不在府上，是不是都和姐夫在一起？”
小夭有些无奈，“你一口一个姐夫的，叫得倒是顺口。”
阿念有些激动，“她们都说，你和姐夫在轩辕的时候就过往甚密，不避耳目，出入市井，同止同坐，寻味尝鲜，散乐百戏，日日并辔同行，寻幽探秘，流连山野，迟迟不归。”
小夭看着窗外的月光如水银般倾泻在青玉地砖上，哭笑不得。她也是听过些坊间传闻的，只是没想到，传到了高辛，竟是如此详尽。仿佛她和邶的一举一动，皆被人细细旁观着。
“所有人都说，我们高辛的大王姬身份再尊贵有什么用，还不是这么无名无份的被一个浪荡子哄骗了去。”阿念翻了个身，侧睡着看她，黑悠悠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你信吗？”
“我不信。姐姐何等聪明泼辣，一个浪荡子的陈年烂招怎么能把姐姐哄去。”阿念说道，“今日我见姐夫看你的眼神，特别认真。我见过那样的眼神，我娘看着父王就是这样的。”
“你也可以找一个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你的男子。不一定非要玱玹哥哥，他……”小夭透着月光看她，想到今后她要和那么多女子分享自己心爱的男子，到口的话没有再说出来。可是转念想想，对阿念来说，能风光的嫁给自己心爱之人，何尝不是一种得偿所愿。
小夭的话勾动了阿念的心思，她絮絮叨叨地说起自己的心事来，两姐妹聊困了，才稀里糊涂地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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