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他们到达了牛首山，拂尘从房车上下来，看着漫山遍野的翠绿忽然生出一股子熟悉的感觉。
“这是，龙首山？”拂尘抬手接住一朵飘散下来的玉兰花，这地方她来过，三百多年前，一场道士下山除魔的活动中，最终的那个魔尊就是在这。
想不到三百多年后，又来到这了。
三百多年，魔还没有除光，看来一念之间的仁慈真的害人。
霍昀霆与她比肩而立，“怎么样，这里景色不错吧？”
“好是好，就是回忆不那么美好！”
拂尘上前一步，闭上双眼，缓缓浮上空中，闭上眼睛，扎眼的金光从她额间迸发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坦然的露出天眼，可见她有多着急结束这场闹剧。
可，她看到的只是漫山遍野的结界。
“众多魔修聚集在此，自然不会让你这么快看出端倪，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们装作游客，在这慢慢的找。”
霍昀霆拿着登山杖率先走到了山路上，如今的山路比三百多年前好走多了。
花岗岩的石阶盘旋而上，虽然窄，却不陡峭。
遥想三百多年前，这里是大陆上数一数二的魔修胜地，没有山路，只有一条蜿蜒崎岖的土路。
有的地方，甚至还需要徒手攀爬，龙首山上有七十二洞，一百零八穴，每一处都至少住了一个魔修。
好在魔修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他们各过各的，并没有团结起来。
也正是因此，剿灭他们的过程还算事比较愉快轻松的。
他就一人只身前往，腰带上别着拂尘，袖口里放着罗盘，在这龙首山足足呆了四个多月。
说到罗盘，他终于愿意以人形态出现了。
他是超有灵性的那种精怪，开了神识之后没多久就化形成功了。
那时候，他是个可爱的小男孩。
每日傲着一张脸，看什么都不顺眼，却也没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甚至觉得人类是最愚蠢的东西。
好在他是个懒的，大半的时间都恢复真神，当一个没有生命的罗盘，不然他真怕他遁入魔道。
拂尘看着霍昀霆熟练的背影，不得已的追了上去，“这龙首山三百多年间，魔修不断，甚至连娜楚莎这样的外国人都慕名而来，为何你却一副很熟悉的样子。”
霍昀霆叹了口气，三百多年前他在这住了四个多月，如今不过是多了条台阶路，树木茂密了一些罢了。
不熟悉都怪了……
只不过，他现在不想告诉拂尘他已经走过了劫难，他怕到时候，拂尘就走了。
于是，他随手摘了朵玉兰花递给拂尘，“你知道怎么灭掉所有魔修吗，让这个地方重归于宁静吗？”
“你有办法？”拂尘冷笑了一声，抬手接过玉兰花，放在手里摆弄，“三百多年前，觉德天师在此处降妖除魔，翻遍了所有的洞府巢穴，自以为灭的干净，后来呢？”
“有人的地方就有修士，有修士的地方就有魔修，善恶一念间，修妖也好、修仙也罢，有好的就有坏的。”
“好的修士喜欢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魔修自然也会寻觅龙首山之类的地方。”
“这根本不是灭不干净，而是没法阻拦。”
霍昀霆停住脚步，垂眸望向拂尘，“这玉兰花啊，要么串成手钏，要么戴在鬓边，这才是它存在的意义。”
他抢过拂尘手里的玉兰花，撩起她鬓角的碎发，随着玉兰花一起别到了拂尘的耳后，“这样柔和多了。”
“有病！”拂尘愣住，耳尖绯红，暗骂了一句。
却也没有拿掉她耳边的玉兰花。
“做人要的是脑子转个弯！”霍昀霆似笑非笑的继续玩前走，到了半山腰的小亭子停下。
小亭子后面是一处隐匿灌木后面的洞穴。
霍昀霆使了个眼色，张晓就带着人走了进去。
“这刚进山的洞穴一定不是。”拂尘只能随着霍昀霆坐在凉亭的石凳上，双臂环胸，“你若是体力不支，我们可以休憩，何必折腾他们？”
霍昀霆从登山包里拿出水瓶，喝了两口，“这洞穴曾经的魔修即然都住过，保不齐留下什么法宝呢。”
“贪！”拂尘的白眼翻上了天，要么说他这辈子是个商人呢，都到这时候了，还想着寻觅宝贝。
无奸不商，说的不无道理。
霍昀霆手里摆弄着水壶，悠悠的开口，“就说你不转弯呢！”
“进去可以查看里面最近是否有人居住，若是有，说明有新的魔修加入进来了。”
“还有，这些都是专业的勘探人员，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勘探，记录，而不是陪你找黄卓翼。”
“勘探？”拂尘看向在洞穴门口放置设备的随行人员，这才发现并非霍昀霆的那些保镖队伍。
除了平日里他带的那三五个保镖以外，剩下的都是生面孔。
“你要做什么？”
霍昀霆摘掉了身上的登山包，揉了揉被压的有些酸痛的肩膀，“在若兰镇的时候，我就想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些魔修敢光明正大的住进附近的村子。”
“后来我想明白了，因为荒无人烟，也因为天高皇帝远。”
“若是这地方人来人往，他们根本不会选择在此。”
“魔修、修士，要的无非就是个天时、地利、人和，何为人和，情景罢了。”
这些话，拂尘听懂了，因为觉德还在的时候，每日都会用类似的话术给善信们传道授业解惑。
如今的霍昀霆，说起话来越来越有觉德当年的风范了。
于是，她面色柔和了许多，看向霍昀霆的眼神也多了一些复杂的情绪，仿佛看到了觉德，活生生的坐在了自己的面前。
看着她的眼神，霍昀霆一时五味杂陈，这眼神在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人，而那另一个人就是前世的自己。
于是乎，苦笑了一下，“你听懂了吗？”
“似懂非懂。”拂尘收回目光，如实回答。
果然，精怪的脑子就是不够好用，不然不会这么久了都没发现他已经找回了记忆了。
“大少！”张晓从洞穴里走出来，脸上是难掩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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