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璃望向他的背影，拳头攥得愈发地紧，指甲便深深扎入掌中，滴下血来。
这样一个满身骄傲的人，差点就会毁在了她手中。
夺仙！
到底曾经毁掉了多少人！
“其实有一句话，我一直想问长浪君，永都飞筏那夜，该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殷姑娘慧眼如炬。”
他果然当时一眼就把她给认出来了，却掩饰地滴水不漏，这该是一个可以将心思藏得多深的人。
殷九璃上前几步，端了另一杯酒，一饮而尽，“长浪君，其实在了情崖的三个月，虽然生不如死，我却也领悟了另一个可以消减夺仙之力侵蚀的法门。”
慕容长浪果然立刻回身，一双眼睛中泛起了神采，“殷姑娘请讲。”
“杀戮。”
果然对面的人便有了些迟疑。
殷九璃隐了脸上的心痛，换了笑颜，“正好我要去抢点东西，你若信我，我就带你一起去！”
她见慕容长浪该是还有顾虑，“放心，不会让任何人认出你是谁，”她顿了顿，“我会保护好你！”
正好这时，门就开了，东陵羡不失时机地进来，“你们该说的都说完了？那我们可以开始喝酒了。”
慕容长浪轻轻咳了一声，“小染呢？”
“她说她有事，不来了。”东陵羡说着，瞄了殷九璃一眼，“所以，今天只有你这一个陪酒的花姑娘！”
“滚！”
三个月之后的重逢，三个人谁都没有喝得太奔放，殷九璃和慕容长浪惦记着晚上的事，而东陵羡就一直盯着他们俩。
知道日落时分将至，殷九璃起身，便被歪在椅子上的东陵羡横腿一拦，“知道你们俩晚上有约会，但是如果不带上我，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
殷九璃抬脚踢开他，“又不是什么好事。”
“哎呀，就因为不是好事，所以才要跟去，如果是好事，我岂不就是个多余的了？”
“你确定要去？”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那你不要后悔！”
“吓我！”
“走吧！”
殷九璃用指甲在掌心划开一道血线，就带扬开，“血引地鬼，缩地成寸，出！”
三人被卷入阵光中，血光之后，便在一处清净的院落中现了身。
东陵羡敲了敲殷九璃的脑门，“缩地成寸的法术怎么被你弄得这么邪性？”
“你以为我躺在了情崖上三个月只是看天？没有地鬼相助，哪里缩得出几千里？”
她回身去看慕容长浪，却见那人已经开始神色涣散，却在极力克制忍耐。
于是心中不忍，去抓了他的手腕，温声道：“我在。”
紧接着，她的手便被另一只大手紧紧抓住，那样用力，就像生怕她再离开，永远都不回来了一般。
东陵羡又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哎呀，君长浪真是可怜，说吧，咱们接下来玩什么？”
殷九璃由着慕容长浪紧紧攥着自己的左手，右手招出横空，看向这清净的院落，嘴角绽出妖异的笑，“打！砸！抢！”
说着递给东陵羡一颗易容丹，“换张脸，要多丑有多丑便是。”
这时，屋内响起了一阵积蓄了陈年老痰的咳嗽声，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出去看看，谁这么晚了，还不安生。”
接着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道：“是。”
门开了，女子穿着薄薄的衣衫，几乎不足以蔽体，能露的尽数露着，不该露的，也在衣衫下若隐若现。
啊——！
一声尖叫！女子吓得向后跌了个跟头，门口站着三个口歪眼斜满嘴龅牙的丑八怪，正对着她喋喋怪笑！
屋内的老头子听见女子尖叫，撑着拐杖出来，嗓子中还夹着有不上不下的痰，“大晚上，鬼叫……，啊！你们是谁？”
“打劫！”一个女龅牙怪大吼一声，两个高大的男龅牙怪便冲了上来。
一顿暴揍之后，几个人就在屋里翻箱倒柜，最后只找到一根用剩一截尾巴的绿烛。
“是个穷鬼啊！”殷九璃踹了一脚地上的老头儿，“说，你在长老院里是个什么东西？”
那老头本就风烛残年，又被这样一顿暴打，早就奄奄一息，可是一辈子作威作福，口中依然强势，“哼！我可是下三院的闻道长老，你们这些妖怪，居然敢擅闯下三院，你们跑不掉的，守卫马上就到！”
东陵羡瞪着眼，向殷九璃竖起了大拇指，“你可以啊！打劫大楚长老院！”
殷九璃将那一截绿烛燃了，在慕容长浪鼻子下绕了几下，之后掐灭，“可惜没准头，只进了下三院，怕是都是些穷鬼。”
这时，身后一个声音沉沉道：“反正都不是好东西，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
两人循声看去，慕容长浪已经醒了，俊朗的脸上满是阴霾。
东陵羡再次竖起大拇指，“是不是你们用过夺仙的人，到了天黑，都这么残暴？”
“你干不干？”
东陵羡立刻满脸的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干！当然干！楚帝的长老院，藏污纳垢，奢侈糜烂，不知坑害了多少人，从来没人敢动他们，今日你我三人既然来都来了，人也揍了，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干个痛快！”
殷九璃提着剑，走到那个老头子面前，抓起头顶所剩不多的苍白头发，露出满是鸡皮的脖颈，在他耳边道：“老人家，不好意思，拿你祭旗了。”
说话间，手起刀落，一股殷红的血喷了出去，
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子已经吓得连哭喊的声音都没了。
殷九璃从桌子上扯了桌布披在她身上，“你自由了，想活命就快逃，要多快有多快！”
桌上的油灯随着桌布滚落在地上，火便顺势燃了起来。
三个人一个院落一个院落的杀将过去，烧将过去，待到整个下三院全部被惊动时，就开始有人陆续被拖进黑影中悄无声息地弄死，整个过程如杀鸡宰羊一般，没有半点怜悯。
殷九璃将手中的老头子脖子咔嚓一声扭断，丑八怪脸看向东陵羡，两眼之中映着火光，“你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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