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脸色瞬间难看。
难看而且难堪。
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而这件事情是自己最疼的儿子当众爆出来的。
尴尬极了。
她此刻只想快点找个地缝扎进去。
可她的儿子显然还不肯放过她。
堂下，挟持着敏余的凤胤礼急声追问。
“母后，你说话啊，你怎么都不说话？你为儿臣证实一下，儿臣所言是否属实？
你帮儿臣求情啊，不然皇兄会杀了儿臣的！
母后，你就一点也不在意儿臣的死活了吗？”
“太后，臣冤枉啊，臣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做过这样的事情，臣甚至从来不敢有这样的心思，太后……”
堂下，被凤胤礼挟持的敏余也在祈求地看着她，那双眼睛里神情复杂，有绵柔的情意，还有对生的渴望。
一个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一个是年少时便互通了心意的情人，她一时间无法抉择。
她也不想抉择，她只想快点找个地缝扎进去。
可太后此刻根本就没有找个地缝扎进去的机会。
因为此时，不仅是儿子和情人在等她说话，就连凤胤祯也在等她的答案。
“……母后，胤礼说的都是真的吗？您和敏余舅舅，真的，真的早就背叛了父皇？”
大殿中此刻堆满了人，堂下可以说是人挤人，连个缝隙都没有了。
可此时大殿之中异常安静，仿佛一根针落下来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都瞠目结舌看着堂上的太后，等待她给出答复。
堂上的花贵妃也很震惊，但是她怀中的凤绾绾却依旧放松，还不忘记继续八卦。
【爹啊，太后和敏余的私情你就不用怀疑了，你也不想想，敏余一个外臣却总是隔三差五往太后宫中跑，他哪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跟太后汇报？肯定是有蹊跷啊！】
【这事换成任何一个儿子都能发现的，也就你这个大怨种儿子被她拿捏了，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居然丝毫未曾怀疑过。】
【不过也是，在孩子心中，父母都是美好的存在，如果没有撞在当场，谁也不愿意怀疑自己的母亲与别的男人行了龌龊之事。】
【可怜了我爹啊，对太后信任和期盼了这么多年，哪知道她居然是这样一个不堪的母亲啊。】
【只不过，太后的秘密情事在今天这种场景下被凤胤礼爆了出来，此时的情形确实尴尬，也确实为难太后，毕竟一个是她的情人，一个是她的儿子，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选？】
花贵妃此刻也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赶紧捏了一把凤绾绾的手：宝宝快别说了，不然你爹恐怕会更难受。
凤胤祯此时确实震惊，但若说难过，他还真不难过。
他只是保持着一张颇为受伤的表情，目光紧紧盯着太后的脸，声音发闷。
“母后你说话啊，胤礼说的全部都是真的吗？真的是敏余舅舅为了做我们的假父，所以鼓动胤礼谋反吗？他和敏余舅舅究竟谁说的才是真的？
母后，你为什么不说话？”
“是啊，母后，你说啊，你倒是快点回答皇兄的话啊。”
凤胤礼越发着急，急声催促太后。
敏余也着急，想要说话，却被凤胤礼的软剑逼住，不敢作声，只是用一双恳求的眸子看着太后。
太后的神情尴尬为难又不忍，她先是迎上凤胤祯受伤的目光，眼底全是歉疚和难堪，艰难开口。
“祯儿……是母后对不住你，是，母后年少时便和你敏余舅舅相识，在进宫之前确实已经与你敏余舅舅互定了终身，只是后来哀家阴差阳错被先帝选中入宫，过了这不得已的几十年。”
“原来，原来这都是真的……”
凤胤祯期盼的眼睛骤然黯淡，心碎受伤的神情越发深刻，他坐在椅子上，眉头唇角都锁着苦涩，似乎十分受伤。
堂下，众人面面相觑，议论斐然。
“太后与敏余大人的事情居然是真的？”
“这么多年，敏余一直都做着背叛伤害先帝的事情，身为臣子，他此番举动简直是大逆不道！”
“他居然还痴心妄想，企图占有太后，想要做假父，并且为了达到这一目的鼓动十七王爷谋反！简直是天理难容！”
众人越议论越义愤填膺，若不是此刻敏余离他们还有一断距离，这些人的唾沫星子都能喷敏余一脸。
众人的议论似乎也让凤胤祯清醒了一点，他继续追问太后。
“敏余想要做假父，诱导胤礼谋反，这样的事情也是真的吗？母后你都是知情的吗？”
“是，哀家全部知情，这些事情也都是真的。”
太后的目光此刻已经与敏余的目光对上了，她的眼睛里溢出了泪花，眼神里是不舍眷恋。
但她一开口，便直接绝了敏余的生路。
“确实是敏余鬼迷心窍，为了得到哀家，便蛊惑了胤礼，这一切母后都知情，母后也曾劝过他，只是没有想到他表面答应，暗地里却已经鼓动胤礼成功了。”
“太后！您这是要老臣的命啊！您明明清楚，老臣并没有做过……”
敏余方才看着太后眼底的柔情，心中还抱着希望，可此刻听到太后的话，不由心中绝望，哀叫一声。
只是他这一声哀叫都未结束，身后的凤胤礼立刻手腕一动，软剑锐利的剑刃割破了他的脖颈，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旁边人一身血。
凤胤礼直到此刻才松开敏余，放任他捂着脖子缓缓倒在地上，然后当啷一声丢下手中的软剑，顾不得擦一把脸上被敏余溅落的血点，朝着堂上的凤胤祯拜倒。
口中高呼。
“皇兄，您方才都听到了吧，母后为臣弟证明了，臣弟所言句句属实，臣弟是受奸人蛊惑才会一时糊涂，臣弟知道错了，求皇兄看在多年兄弟的情分上，给臣弟一个机会吧。
臣弟以后唯皇兄是从，愿意为皇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跪在地上真诚道歉并且认真保证，似乎真的已经迷途知返，虔诚忏悔了。
可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忏悔，不可能的！他只是暂时受制于人不得不低头，但他会重新布置起来，一定要拿下那个人的人头！
不用等很久了，他很快就能够重整军马。
然而，就在此时，凤胤礼的耳边传来凤胤祯冰冷的命令。
“来人，拿下凤胤礼！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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