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冯雪琴和董枫明还在咱们手上，我要留到什么时候啊？”
江城隍说：“先看管好，只要这两个人在咱们手上，何城隍就不敢太过分。”
因为每个城隍庙的香火钱是提前统计好的，很少有人提出异议，所以第二天的考评开始的比较晚。
十一个城隍坐好，大城隍也来了，按照以往的惯例，第二天的考评没有什么异议，大城隍可以不参加。但由于昨天孙城隍和我争辩把西岳大帝和女魃娘娘给牵扯了进来，大城隍担心今天还会发生类似的事，所以也早早来到了会场。
文判官等大城隍落座后，让两个阴差抬上一块板子，“各位城隍，按照考评规矩，下官数日前已经统计好了各城隍庙今年的香火钱，经核对无误。最多的是何城隍庙，香火钱共二百四十万。其次是江城隍庙，二百万，其余各城隍庙均未达到二百万。现公布在此，请各城隍爷核实，有异议者可当场提出。”
大城隍说：“今年各城隍庙的香火钱与去年相比，均有所增长，尤其是何城隍和江城隍两庙，增长幅度均不小，看来今年的第一名之争将在他们二位中产生了。但为防作弊，还请各城隍认真核实，有异议可当场提出。”
阴差抬着板子挨个让十一个城隍看了一圈，抬到江城隍面前，方亦馨狠狠瞪我一眼，我小声说：“方姑娘，事情还不一定呢，你能不能别这么瞅我。”
方亦馨一愣，“你是不是在背后捣乱了？我告诉你啊，冯雪琴的事不能提。”
我不满地说：“我是那种背着你捣鬼的人吗？”
方亦馨点点头，“你是。”
我说：“胡说，我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觉得何城隍这二百四十万有假。”
这时阴差已经在台下转了一圈，文判官说：“各位城隍爷如无异议，第二项考评就以此为依据了。”
我猛地站了起来，“我有异议。”
孙城隍扭回头来，“判官问的是各位城隍爷有没有异议，你算哪根葱？”
江城隍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站起来对孙城隍说：“那我有异议，可以吗？”
孙城隍一愣，“江城隍有异议，当然可以说。”
江城隍说：“那我请本府白无常左不言替我发言，不言，说吧，有什么想法只管说出来。”
孙城隍没想到江城隍来这一手，刚要出言反对，大城隍说：“孙城隍请稍安勿躁，我地府无见不得人之事，左不言既然有话，就让他说吧。”
我站起身，“谢大城隍。小的有一事不明，还请文判官指教。”
文判官点点头，“指教不敢说，还请左无常明言。”
我说：“左不言不才，好歹也是修行之人，据我所知，香火原指的是信徒布施庙宇道观用的线香、蜡烛、灯油、金纸等以供祭祀之用的物品，后因携带不便，信徒逐渐以金钱替代，号称香火钱。不知在下说的可对？”
文判官说：“不错，但此乃常识，左无常应该知道。”
我说：“文判官说的是，我应该知道，想来何城隍也应该知道了。”
何城隍看我一眼，“本城隍自然知道，但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说：“既然何城隍知道，为何将他人支付给你城隍庙的庙宇修缮钱当作香火钱报上？”
何城隍说：“香火钱历来可以用以庙宇修缮，此也乃常识，你身为白无常，难道不知？”
我说：“何城隍所说不差，香火钱可用以修缮庙宇，但未必修缮庙宇的钱都叫香火钱吧？”
孙城隍憋不住，“左不言，你绕来绕去，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据我所知，贵庙今年有五十万的款项并非信徒敬谢的香火，而是有人赔付的庙宇修缮费用，不知为什么何城隍会将此款项计入香火？”
何城隍说：“左不言，你说话要有证据，本城隍驭下不严，庙宇看守人员懈怠，导致失火，城隍庙付之一炬。信徒闻知，纷纷捐款，城隍庙才于数日前得以修复，难道这些捐款不算香火钱不成？”
我说：“当然算，小的只是说这五十万不算，其它捐款当然算。”
大城隍说：“左不言，这五十万有什么蹊跷不成？”
江城隍在旁边咳嗽了一声，我回了一个明白的眼神，“大城隍，何城隍刚才说他驭下不严，小的还以为是何城隍谦虚之言，现在看来，何城隍说的倒是实话。
“平阳城隍庙失火之时，小的正好去了平阳，目睹了失火一事，失火原因并非是看守人员懈怠，而是有人纵火，当时庙里根本没有看守人员。”
何城隍脸一下子绿了，“左不言，你休得胡说。”
王城隍、吕城隍几个也紧张地看着我，我说：“小的不敢胡说，这火乃是小的妹子所放，所以知晓此事。”
大城隍一皱眉，“左不言，你身为白无常，纵容令妹放火焚烧他人庙宇，该当何罪？”
我说：“大城隍恕罪，此火并非小的纵容。当时我带舍妹一起去平阳城隍庙瞻仰何城隍仪容，舍妹见何城隍像前灯油将尽，而庙中并无道人。我因外出有事，舍妹见殿内放有一桶灯油，便擅自添加了灯油。
“不料油桶太重，舍妹力气不支，将灯烛油桶打翻在地，顿时燃起大火，舍妹扑救不及，仓皇逃走，这才导致平阳城隍庙付之一炬。
“小的当时并不知此事，回到家后，见舍妹神情恍惚，逼问之下，方知她闯下大祸。于是痛责舍妹，令她赔偿庙宇损失。舍妹也深自痛悔，乱搭数日，方才凑齐了五十万，于数日前转给了平阳城隍庙。所以这五十万是别人给城隍庙的赔偿款，并非香火钱。”
江城隍和王城隍对视一笑，松了一口气，孙城隍说：“左不言，你、你说这话有何证据？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放火纵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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