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顿，继续道：“结果晚上歇下，听门口伺候的下人说，那王小神医原来被道士批命，克父克母克与她接近的所有人，她的父母就是被她克死的，在凉城待不下去了，才搬到了长寿村的，不然凉城的杏林堂开得好好的，干嘛要跑到偏僻的小山村里来呢？”
周郑氏迟疑地看向郑六娘子：“倒是王小神医刚搬来时隐约听过，她父母意外亡故……”
一旁一直作陪的周莹小姑娘脆声道：“道听途说的话哪能当真？王姐姐搬来长寿村快两年了，你们看与她走得近的先生家，村长家，还有我也算一个吧，何况先生和我都是从原先的病弱之躯变成了健康人，还有浩哥儿和小歌儿，哪个像是被她克过的？”
周郑氏一愣，笑骂道：“听听，知道你与王小神医好，我又没说什么，这就不依不饶地还了我一大堆。”
郑六娘子暗暗叹息，又扫了一眼杨怀康。
这还不如一个小丫头明白呢，那么多年的书，白读了。
再不迟疑，就着丫鬟摊开的纸，提笔在最上面写下“休夫书”三个字。
想了想，又拿起来揉了。
在这期间，杨怀康见找不到外援，垂头丧气地站在一旁。
这会儿见郑六娘子将刚写了“休夫书”三个字的纸揉了，以为她改变了主意。
眼睛一亮，赶紧道：“六娘，我错了，那知情同意书我签字还不行么？”
郑六娘子淡淡瞥了他一眼：“我在拼着性命想生下我们的孩子，而你呢，不但不支持我，还拖我后腿。你想得倒好，要是我这一胎保不住，只要我活着，便可保你荣华，到时你名正言顺地纳妾生子，与你并无什么损失。”
杨怀康脸色惨白，嗫喏道：“不是这样的，六娘，我没这样想过。”
郑六娘子并不听他辩解，继续说下去：“我想明白了，你无非是怕我万一有了意外，你再难在我郑家立足。也罢，你我到底夫妻一场，我们给彼此都留些脸面罢。”
说着，又抽了一张纸，重新铺好。
这次下笔，再不迟疑，一气呵成。
只是从“休夫书”，变成了“和离书”。
众人望去，上写：和离书
原为今生结缘，结为夫妇，夫妻同心，携手并行。
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今会及诸亲，各还本道。
愿夫君相离之后，前程似锦，衣食无忧，再娶窈窕淑女，平步金殿青云。
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千两纹银，聊做盘缠。
伏愿夫君从此称心如意！
恐后无凭，自愿立此文约为照。
并在下面签上自己的名字，拿出小印盖上。
将笔递到杨怀康手中，示意他也签名。
杨怀康这时已经彻底慌了神，说什么也不肯签这个字。
郑六娘子冷声道：“你若执意不签，那我只能给你另写一份‘休夫书’了。”
那他可就成了荥阳城最大的笑话了，还怎么在荥阳待下去。
杨怀康无奈，只得失魂落魄地签了。
之后接过郑六娘子递过来的一千两银票。
周郑氏见了，叹息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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