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侧了下脑袋，眼神透着一股子疑问，随即她走过去，用手在季归峤眼前晃了晃，她都没有反应。栀子还是第一次见季归峤这样，她好奇地看向季归峤，忍不住出声询问道：“归峤姐，你怎么了？”
季归峤像是猛然被打断了思绪，回过神来的她目光看了一眼站在自己桌子旁边的栀子，这才神情自若地回答：“没事，刚想事情，有点走神了。”她话语停顿了一下，才对栀子继续道：“顾衍行吃完药了？”
栀子这才走到一旁自己的工位上，她立即应了声，随即开口道：“亲眼看着他完的。”
季归峤扭头看向栀子，随即问：“他没什么反应吧？”
栀子听着她这个问题，一脸的茫然，随即又很快摇了摇头，语气随意：“很乖啊。可能是有你在的缘故，他最近都挺乖的。”
“……是么。”季归峤原本沉默的样子，这会儿语气很低落地吐出这两个字，没有疑问，像是自然而然的叙述。
她随即拿起自己桌子上的资料，决定让自己忙碌起来，不再多想。也许是过度依赖之后的戒断反应。
季归峤沉思了片刻，这段时间自己还是不要出现在顾衍行跟前，让他先自己消化一下。
“我先去派药和审视。曼君姐如果问，你就说我去二楼了。”
“好的。”
栀子点了下头，目送季归峤离开。
季归峤经过顾衍行病房门口的时候，特意放慢了脚步，他将门口上的隔板轻轻往上推开，透过小型的窗口观察里头顾衍行的情况，只见他依旧背对着门，坐在靠窗的桌子旁边，低头捏着笔的样子。
她不再打扰顾衍行，将视窗下拉，继续往走廊出口的方向去。
她将这里整栋的病房都一一巡视了一圈，给有的病人重新诊断了一下，或是亲自给病人换药，面对太过棘手的病人，她也帮护工一起用束缚带将人牢牢落在病床里，镇定剂快狠准地注射进他们的体内。
一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她还只是处理完整个二楼的病人，时间已经将近中午。
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腕上，时间正好是十一点半。
季归峤从左边最角落的病房出来，正碰上来楼上的栀子。
“找我？”
“嗯，见你没下来，曼君姐让我上楼喊你一声，一起去食堂吃饭。”
“嗯，走吧。”
季归峤与栀子一起下了楼，发现付曼君已经在一楼中堂等着了。
三个人一同往食堂的方向走，付曼君看向季归峤，忽然询问道：“归峤，今年回去过年吗？”
“看情况，很大概率不回去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拉家常。季归峤不是个恋家的人，她从小特别独立，是一众亲戚的同龄人当中最独立的，但也相对叛逆。况且，她基本上回去也因为季岭的关系，每每不欢而散。
自己的父母也不缺人陪，家里逢年过节都会有一大堆亲戚过来。
“那就在这里过吧。”付曼君看向她，眼底透着开心的笑意。
“嗯。”季归峤略微点了下头，也莞尔一笑。
食堂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有阿姨推着推车往分别往三个楼里送饭。
三个人打完饭菜，在食堂里落座，中途加入了白露。
付曼君低头吃了一口，紧接着抬眸观察了一眼季归峤的神情，骤然开口：“你今天心情似乎不怎么好。”
季归峤愣了一下，才挤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她放下手里的汤碗，张口否认：“哪有。”
付曼君看向她，指了指她的脸颊和眉间：“眉目之间一丝愁容。你这可清楚写着呢。怎么了？”
“没怎么休息好而已。”季归峤不想说自己是因为顾衍行的事情。毕竟，目前在他们眼中，顾衍行很正常，有些反常的恰恰是自己，她轻声掩饰过去，没再多说什么。
“这段时间你也辛苦。我给你放半天假吧。”
“兰姐，刚不在，这里正缺人手，我再休息你们怎么忙得过来。没事，我今天晚上早点回去，早些休息就行。”
付曼君见她如此坚持，也没再勉强她，这里也确实不够人手，主心骨除了自己也就季归峤了。
“嗯，那你今晚六点就准时走，这里有我和白露呢。”
“嗯，谢谢曼君姐。”
“没事儿。”
午餐结束，季归峤依旧没有回一楼的办公室，她直接去了三楼，有些病人正在用餐，她也不多打扰，进入护工的办公室，随意找了个地方用两张椅子一堆，将挂在一旁的外套拿了过来，搭在自己身上，然后准备休息。
她躺了将近半个小时，所依旧毫无困意，索性直接换了个姿势，趴在椅子上掏出手机准备看之前绉婷发给她的资料。
她的消息框里，手指忽然停留在顾衍行的那一格之中，她点开消息，里面是前不久刚发的，一些他起床的报备，早中晚餐的报备，以及吃完药的报备，而今天，丝毫没有一则他的信息。
季归峤眼神停留在对话框内，手指轻轻打了几个字，又删除，斟酌着字句，又删除，最后她什么也没发，从界面之中退了出来，索性将手机扔进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她以前可不是这样轻易被某种情绪牵制住的，最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季归峤双手枕在脑后，眸光定格在白色的天花板上。良久，她才缓缓闭上眼睛，没有困意索性闭目养神也是好的。
一天很快过去，季归峤从楼上下来，收拾好自己的包，从疗养院出来。
她正好碰见昆叔倒班，他也准备回去的架势。
昆叔见到她，骑着小三轮的动作顿了一下，才对季归峤道：“归峤，搭叔的车回去吧？”
季归峤也没推辞，直接上了小三轮坐在车斗里：“谢谢昆叔了。”
“客气什么，顺道的事。”昆叔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小三轮发出一阵引擎的声音，车子缓缓驶出疗养院。
季归峤背靠在三轮车上，面对着疗养院的方向，感觉那里忽然像一座孤独的山，遥远而尽显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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