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凤萍抿了口水，接着说：“你们是孩子的亲生父母，所以有些事情我想必须要告诉你们。”
“你说。”季菀宁紧绷、煎熬了几天的心在得知女儿愿意回到身边后松了几分。
可桑凤萍接下来的话又将她重新推入火中炙烤。
“桑余之所以比别的孩子敏感是因为在我收养她之前曾经被别人收养过，原来那个家庭有个独生女走丢了，在他们收养桑余没多久后女儿突然找了回来，那个孩子不喜欢桑余，他们就强行把桑余又送回福利院，她那段时间很难过，一直问老师是不是因为她不乖所以再次被抛弃。”
听到这些，季菀宁胸腔闷得窒息，喉咙里仿佛插着无数根银针，吞咽的动作无比艰难。
乔明辉在桌下握住她的手。
桑凤萍继续把话说完，“你们把她认回去了，就一定要对她负责，即使她现在接受不了你们，你们也别责怪她。”
季菀宁动了动唇，声音低哑酸涩，“我知道，你放心。”
都是她的错，让女儿受了那么多苦，她怎么有资格责怪。
乔明辉适时出声：“既然这件事定了，那我们过两天来接你们，我会让人去给孩子办转学手续，至于户口，找个时间迁过来吧，看你什么时候方便。”
桑凤萍迟疑一瞬，轻缓点头。
心脏被揉成一团，干紧泛疼。
聊完正事，乔明辉赶回公司处理事情，季菀宁跟着桑凤萍去学校接桑余。
车上准备了很多礼物，芭比娃娃、毛绒公仔、漂亮的公主裙……都是季菀宁特地给桑余买的。
学校四点四十放学，桑凤萍平时要上班，很少来接桑余，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回家。
所幸离家不远，也没有偏僻路段，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放学的点，学校门口挤满了人，喧嚣和嘈杂声充斥耳膜。
桑余背着书包从学校出来，瘦小的身体穿过拥挤的人群往外走。
桑凤萍和季菀宁站在不远处的樟树下等她。
“余余。”桑凤萍一眼捕捉到熟悉的小身影。
桑余闻声抬头，欣喜地跑过去，“妈妈！”
她自动忽略了站在一旁的季菀宁，更没看到她此刻的眼神。
太过复杂，即便注意到，也读不懂。
桑凤萍接过桑余背上的书包，“我帮你拿。”
季菀宁收起杂乱的思绪，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抽出一张给小姑娘擦擦额头上的汗。
桑余这才发现她的存在，认出她就是几天前来家里的人，下意识往桑凤萍身边靠了靠。
虽然妈妈告诉她，她的亲生父母没有丢弃她，一切都是意外，但她还是无法轻易接受突然冒出来的两个陌生人成为自己的爸爸妈妈。
季菀宁眸光被桑余的动作刺伤。
桑凤萍摸摸女儿的头安抚，“没事。”
桑余出于礼貌，对季菀宁说了声“谢谢”。
后者若无其事地露出笑容，“不用谢，我们上车吧。”
车子停在路边停车位上。
桑余被桑凤萍牵着上车，她第一次坐这么气派的车，显得有些拘束，完全不敢乱碰，生怕弄坏了车里的东西。
季菀宁把脚边的礼物从袋子里拿出来，温柔地说：“余余，这是我给你买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桑余转头，眼前是一整套芭比娃娃，还有家具和小屋，漂亮衣柜……
没有哪个小女孩不喜欢这样的礼物，桑余也不例外，但她不敢接，桑凤萍一直教育她不可以随便接受别人的礼物。
她回头看一眼妈妈，桑凤萍朝她点点头，“喜欢就收下吧。”
桑余瞬间眉眼弯起，脆生生地开口道谢。
季菀宁被她的笑感染，心情好了不少，“这里还有几件漂亮的小裙子，回家试试看合不合身。”
因为马上要搬回季家，她就没有买太多，省得搬家的时候麻烦。
“对了，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房间，我好让人去布置。”季菀宁又问。
桑凤萍替桑余回答：“她喜欢粉色和蓝色还有可爱的玩偶。”
“好。”季菀宁立即拿出手机吩咐管家去布置房间。
-
搬家的日子选在周六。
桑凤萍提前一天收拾好东西，装了两个行李箱，大多都是桑余的东西，她自己就几套换洗衣服。
去季家的路上，桑凤萍心不在焉地看向窗外，车子驶入浅水湾的盘山公路，两侧被郁郁葱葱的绿植山林覆盖，空气清甜，临海，夹杂着海盐气息。
车子绕过几个弯道，通过黑金栅栏的大门口，驶向一栋外观奢华的欧式豪宅，背靠山林，自带花园、观景台、露天泳池，以及停机坪。
群山连绵，一眼望得见海景，这一带寸土寸金，每平米都是天价。
桑凤萍还是低估了季家的家境，眼前这些实景，她只在电视里看过。
让余余跟着他们是对的，她永远也不可能让女儿享受到这么好的条件。
桑余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周围漂亮得像城堡，而她好像动画片里的芭比姑娘，误入了童话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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