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砚？
他作为宋氏药铺的掌柜，不在城内坐镇，怎么跑到城外来了？
还有，这城里只出不进，他出来了又该怎么回去。
唐念思绪万千，面上不露分毫：“在下随怀宁公主前来的郎中，敝姓唐，奉命解决南虞城的疫病。”
“怀宁公主？”宋时砚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在下倒是第一次见到武功如此好的郎中。”
他的笑容让唐念有些发怵：“承让承让。”
她仔细打量宋时砚的衣着，他身着一袭青色长袍，衣料轻柔飘逸，似乎随风而动。衣袖轻轻拂过指尖，展示出他修长纤细的手指，宛如钢琴家的手，修长又灵巧。腰间系着一条精致的玉佩，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怎么瞧都不是个来上山采药的郎中。
“宋掌柜怎的会在城外？不是说南虞城如今只进不出了吗？”说着，唐念就想去拔紧紧插在树干里的剑。
宋时砚不动声色向一旁挪了一步，挡住唐念的去路，随即就转身帮唐念拔下长剑：“黄大人拜托在下查探一番。”
“不知唐姑娘有没有发现什么？”
“山下溪水旁的尸体污染了溪水，再流入城里被百姓们洗衣洗菜饮用，也同样被感染。”唐念接过剑，重新挂在腰间，“不过我已经把尸体解决了。”
说着，她有意无意瞥了一眼泉眼密密麻麻的水藻。
她没有错过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宋时砚先是松了口气，紧接着握紧了拳头。
宋时砚戴着面罩，但唐念勉强还是可以看出他挤了个笑容。
“那唐姑娘可有药方医治大家？”
“宋掌柜相信我？”唐念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微微上翘，饶有兴致地盯着面前这个奇怪的男人。
宋时砚也毫不掩饰：“我相信公主的眼光，时候不早了，唐姑娘要和在下一起回吗？”
见宋时砚向山下走，唐念也跟着转身，一道微弱的蓝光从她的指尖飞出，落入泉眼。
等两人融入浓雾里，一个黑影鬼鬼祟祟从树后探出脑袋，在确认无人后，匍匐在地摸索到溪旁的石头上，趴在石头上往泉眼里倒入白色的粉末。
唐念跟在宋时砚身后，没有走大城门，而是绕到一个偏门，那里连呻吟的百姓都瞧不见。
偏门外也有守卫守着，见到宋时砚，也不管唐念是什么人，什么都没问就放两人进了城。
“唐姑娘这些日子不如就住在下府中，如何？”
想到宋氏和先皇的交易还没有头绪，唐念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宋府没有单独的大门，走进药铺绕到后院就是宋府。
唐念有意放慢脚步，左顾右盼，一个个小格子上写着药材的名称，不只是寻常药材，连那些只存在世间传闻中的药材也没落下。
来到后院，宋时砚带着唐念来到西厢房，招呼来一个侍女：“春桃，唐姑娘这些日子住在府上，好生招待。”
“宋掌柜稍等片刻。”唐念看宋时砚想离开，赶紧喊道，“我把药方给你。”
语罢，她来到房间研墨，拿起一张宣纸，如有神助，洋洋洒洒地写满了一整张纸。
“宋掌柜，你看这个药方如何？”她轻轻吹了下宣纸，小心递给宋时砚。
宋时砚接过药方，忽视跟狗刨似的字，他眼前一亮。
“妙啊妙啊，唐姑娘竟可以想出如此妙的药方，这下百姓们有救了。”喊着，他捏着纸就往外跑。
唐念望着宋时砚远去的背影，摸摸鼻尖。
她哪懂怎么配药，不过是照搬了张丹方罢了。
不过，宋时砚真的看得明白吗？
她写的是缓解灵魂感染症状的丹方，应该和这些百姓得的疫病没有太多关系吧。
算了不管了，只要能把灵魂感染控制了，疫病不是难题。
而宋时砚彻底离开在唐念的视线后，脚步渐渐变缓，停在了药铺后门前，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眼中晦暗不明。
他拿起药方刚要撕开，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宋时砚赶紧把宣纸折好放进袖里，等他抬起头转身，又恢复了之前那般温润的模样。
“公主，这个便是宋时砚宋掌柜。宋时砚，还不快来拜见公主！”
宋时砚来不及多想，赶紧行礼：“草民宋时砚参见公主。”
楚柔嘉冷笑着觑了眼在一旁谄媚献笑的黄县令：“免礼。”
“听说你带唐姑娘回了你的府上？”
“是。”宋时砚暗道不妙，想了想还是如实禀报，“唐姑娘给了草民一张药方，草民正准备去抓药。”
“行，就按唐大人的药方来，暗一，去帮帮宋掌柜。”楚柔嘉找了张太师椅坐下，招招手让暗一进来，好整以暇瞧着药铺的柜台。
宋时砚没法，只得在暗一的眼皮子底下老老实实抓药。
有楚柔嘉的监工，宋时砚连回府歇息的时间都没有，唐念也乐得清闲，待在宋府无所事事，倒是把宋府摸清了。
宋府上只有一个管家和一个侍女，剩下住在府上的人都是宋时砚教出来的郎中。
自从宋时宜出嫁后，管家也离开宋府，去了宋家的药田，宋时宜的丫鬟春桃留在府上，打理宋府内外。
也就是说，整个府里只有她和春桃两个人。
想到此，唐念的脑袋撑在手肘上，慵懒地瞧着在给自己倒茶的春桃。
“春桃，听说你们老爷有个妹妹？”
春桃倒水的手一抖，茶水洒了一桌。
“别这么紧张，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唐姑娘说的可是时宜小姐？”春桃弯低身子凑到唐念的耳边，压低嗓音，眼睛不停瞥向门外。
唐念点点头，微微向前倾：“你们老爷难道还有别的妹妹？”
“不不不。”春桃的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随后她悄声道，“自从小姐出嫁，老爷就不允许我们谈论小姐。”
唐念站起身来到门前，左右张望，没有看到其他人，悄悄把门关上。
“你和我说说，我不和你们老爷讲。”
“主要是因为我们的姑爷……”春桃自觉自己说漏了嘴，赶忙用双手捂住嘴巴。
“姑爷？”唐念揉揉下巴，“是澜城的那个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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